严琛在病床上躺了一年,所有记忆像是断掉的链锁,空白一片。
医疗团队过来检查完身体后,严老和杜管家也赶到了病房。
严老关切的问:“严琛,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严琛虽然清醒了,但反应还有些木。
眼珠子迟钝缓慢的转向严皓月,颇为狐疑:“皓月,你、你回来了?是薄寒时救你回来的?”
她在南洋经历的种种,在严琛没醒过来之前,几乎没怎么跟人提起过。
她看看一旁在场的严老,摇头说:“不是,是……是萧衍自己放我回来的。”
其实对于这一点,严老一直也很纳闷,那坏蛋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他并不清楚其中曲折,只知道严琛中枪落海,是萧衍那帮人干的。
严琛顿了好久,想半天问:“跟我一起去南洋的那些人呢?白潇呢?还有,萧衍死了吗?”
严老一无所知:“白潇?白潇不是当初假扮我亲生女儿给我下毒的那个人吗?她不是跟萧衍一伙儿的吗?怎么会跟你一起去南洋救皓月?”
他只知道薄寒时拨了手下给严琛,但具体是谁,又是雇佣了何等组织,他没有过问。
这些事说来话长,关系又是错综复杂。
严皓月开口说:“这些事都说来话长,严琛刚醒,义父,我们还是让他先休息吧。等休息够了,再说也不迟。”
严琛沉思许久,所有细枝末节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他叫住严皓月:“皓月,在观音庙,我没能阻止白潇冲你开枪,差点误伤你……”
“大哥,你好好休息吧,你醒过来就好。”
严琛怔住。
她对他从来都是直呼大名的,好一点的时候,也就叫一句琛哥,多半还是故意调侃他老大不小没个对象。
严皓月在他眼里,脾气很不好,人又凉薄,在集团做事投机倒把的,手段也不光明,说难听点,像个反派。
远远不如乔予对人恭谨温柔。
像今天这样一句郑重的“大哥”,是头一次。
严琛太想知道当初他落海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便说:“皓月,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吧,我现在脑子混乱的厉害。”
“也行,皓月,你在这儿照顾他,他毕竟刚醒。”
严老离开后。
病房里就只剩下严琛和严皓月。
严琛问:“白潇是不是死了?”
她没隐瞒,点头说:“跟你一起去南洋救我的那些人,基本都死了。”
“是萧衍那个混蛋干的吧!我们带去的人手还是不够多,你后来怎么逃出来的?真是萧衍……”
他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
她打断他,平静的说:“大哥,谢谢你当初去救我,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你都是去救我的。我小时候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其实感受到的亲情很少,我们的关系,也的确算不上多亲热。”
“但就是这样,你能去救我,我真的感激你。可能在你看来,我严皓月也没什么道德心,但如果不是救我,你也不会在这里躺一年。”
她鲜少和严琛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多数时候,严琛并不认为她这个人有心。
忽然煽情,严琛愣了愣,不解又有些动容:“我也没救上你,再说,我们都是孤儿,也都在严老的资助下长大,也算有缘,你这个义妹,我还是认的。”
她抬头冲他笑笑,“口头感激可能很假,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回报,你也知道我手里呢风行股份也不多,百分之十。其中百分之五,我无偿转给你,算对你去南洋救我又身受重伤的回报。”
严琛真是开眼界了,几乎石化:“那些股份都是你在风行工作那么久应得的回报,你、你真要转给我?”
还是无偿?
之前就是让她转手卖给他,她也不肯的。
她知道他不敢置信,也没多啰嗦什么,就说:“本来我打算把手里全部股份都抛给你的,但严老对我有资助的养育之恩,剩下的百分之五我打算回馈给他。我这人你也知道,以前的确没心没肺,金钱至上,当然了,现在我也依旧金钱至上,只是……我现在好像渐渐明白人和人之间的那种羁绊,那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东西。”
在她被亲生父母廉价又狠心的卖掉之后,她的所有感情主动或被动的也几乎渐渐泯灭掉。
金钱至上,是她的亲生父母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给她上的最沉重最深刻的一课。
可南洋那一遭,无数次的生死相依,石头做的心也软化了。
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严家对她的亲情,虽然不浓烈,却也细水温润,从前她对这些,其实不屑一顾。
严琛依旧处于懵懂之中:“皓月,你、你到底怎么了?你把手里的股份都抛掉,是要离开风行?”
“我会等你休养好了,把我手里的业务顺利接过去再离开。”
纽约那套在她名下的房子,新一年的地税还拖着没交,她打算呢,过去找个投行工作,这是她一向擅长的。
华尔街的金融狗一堆又一堆,竞争很激烈,要是实在进不了特别拔尖的金融公司,就去纽约大学读个金融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