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洛初的鬼话,颜凌云是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他们原本准备休息两日的计划突然改变。
刺杀发生在半夜,除了个别轮值的侍卫知道一些细节,旁的许多人只知道贺洛初的厢房里面死了个小二。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二日的一早,昨日还活生生的贺洛初,今天却是满脸苍白的被台上的马车。
“贺洛初被人刺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驿站。
而这其中最担心的并不是与太子同行的侍卫,反倒是根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阿木尔。
阿木尔本是文臣,因为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所以被派来做使臣,他前前后后这一趟已经是第三次,可偏偏这一次从他们出发那一日开始便没有太平过。
阿史那简虽然只是一个公主,而且是一个被送去和亲的公主,但他却象征了突厥输给了大周,虽然仗并不是阿史那简打输的,但是作为被送去大周换回和谈协书的阿史那简,就成了突厥百姓发泄愤怒的一个缺口。
他们从都城一路走到边境,这一路上不仅没有受到尊敬,甚至还会被一些因为战争而死了家人的百姓唾弃,欺辱。
只是,从小到大张扬肆意的阿史那简,第一次对这些普通老百姓爆发出了绝大的善意,她原谅他们所有的唾弃和欺辱,毅然决然的为了这些人前往大周。
阿木尔原本以为离开突厥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他可以平平安安的把公主送到大周皇室,然后再平平安安的回国。
但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能是她的幻想。
自从进了大周境内,他们这一路上遇到过无数次的刺杀,有扮成劫匪的,也有在半路上设粥棚想要毒死他们的,好不容易到了冀州,迎来了大周的太子,才发现,这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和毒害并不是只针对他们。
“公主殿下!”就在准备上车的时候,阿木尔拉住了阿史那简得手,他的眼底带了几分悲悯,许久以后,他才艰难的开口,“你所做的一切牺牲,都会被史书记录在册!”
“记录什么?”骑着马经过的颜凌云突然来了一句,“记录你们突厥男人不行,用女人来换取太平的历史?”
阿木尔突然语塞。
颜凌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木尔:“我们太子殿下只是在驿站住了一夜,便被携带着你们图腾的杀手刺杀,我有权利怀疑你们这一次所谓的议和,其实是想要利用女子潜入我们后方,对我们的太子殿下不利。”
“你胡说八道!”阿木尔气急,他指着颜凌云的鼻子,恨不得能够跳起来骂她,“我们公主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只是为了天下太平,由不得你如此揣度他。”
“我虽然不想揣度,但是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阿史那的图腾,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刺客的身上吗?”颜凌云微微挑眉。
“你胡说……”
阿史那简拉住身边跳脚的阿木尔:“中原有句古话叫做清者自清,我阿史那简既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那我也不怕你们细查,等到了汴京,你们的皇帝自然会给我一个真相!”
前一晚还搭着肩膀一起说话的两个人今天一早就形同陌路,甚至隐约之间还带着几分敌对。
一旁的封薇兰一直等到阿史那简上了马车以后才悄悄的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凌云,这以后要是没有仗打了,你就是去戏曲班的唱戏,肯定也是个头角!”
颜凌云扯了扯嘴角,有些嫌弃的看向封薇兰:“照顾好殿下,可不许再出什么意外了!”
“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砚尘让你过去跟着,他们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待在那里,到时候还要给他们添麻烦,所以让我来把你换过去!”封薇兰满脸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就好像他们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颜凌云盯着封薇兰看了很久,突然有些认可阿史那简说的话:“啧啧啧,还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颜凌云,你说什么呢?”封薇兰顿时一个激灵。
颜凌云调转方向,往跟在后头的马车走过去,并没有回答封薇兰的话。
颜凌云把马丢给砚尘以后,说了句“我去睡一会儿”,就直接爬进了贺洛初的马车。
本该“昏迷不醒”的贺洛初,这会儿正靠坐在马车上翻着书册,半点不像是受过伤,不知生死的人。
颜凌云也不意外,直接坐到一旁,很自然的端走贺洛初面前的那碗茶水:“就这个法子,真的能把幕后之人牵扯出来?”
“能不能行,试试看就知道了!”贺洛初见颜凌云拿走了自己的那杯茶水,又抬手倒了一杯,“你那边有些凉了,喝这个吧!”
颜凌云拦住贺洛初的手:“哎,不必,我身强体壮,喝些凉水不会怎么样,倒是你,得好好保养,身子骨瘦弱的要死,只怕大一些的风都能将你吹走。”
贺洛初看着颜凌云挡在自己手前的手,微微蹙眉。
她的手并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纤弱白嫩,她的手指虽然纤长,但是却骨节分明,长年握武器的手指,甚至有微微凹陷,还带着一层厚茧子,就连指甲也养的粗硬,若非知道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