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三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脸色一阵惨白。
她以为,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后,在她的灵魂飘荡在空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狼群撕咬后,她早就已经不会再痛了……
但是,听到男人语气里毫不遮掩的贬低和轻贱,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滞了滞。
是啊……
为了爱他,她可不就是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尊严么?
童三月突然就笑了。
她直直地看着阎时年,问:
“阎时年,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这是她前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她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阎时年。
她只是爱他而已。
当年结婚,也是他亲自点头答应的。
他可以不爱她,不接受她,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次次将她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阎时年呼吸顿了顿,看着童三月眼底的死寂和哀凉,他突然觉得一阵窒闷。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倏地从心脏处传来。
刚刚涌起的那一抹怜惜顿时退散得干干净净,他一把丢开她:
“你以为,你是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只留给了童三月一个冷漠的背影。
“呵呵!”
童三月跪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低低地笑出了声。
是啊,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她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发泄的工具。
这两年来,他之所以没有换掉她,大概也只是因为她这个工具乖顺、听话,予取予求,伺候得他还算满意吧?
她刚刚就不该去开这个口。
竟然还妄想他会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给她半年的时间。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她了。
童三月转身下了床。
她打开衣柜,微微抽动最底下隔层中间的隔板,从背后摸出一小块塑料片。
在这个塑料片的中间夹着一张电话卡。
童三月看着这张卡,心情一阵复杂。
三年前。
从她下定决心留在阎时年身边起,她便彻底断绝了和过去的联系,将和过去相关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她亲手藏起这张电话卡时,满心都在期待着自己和阎时年的婚礼,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现在想起来,倒是讽刺至极。
童三月将电话卡插进自己手机,动作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一道女声:
“难得啊,三年了,童大小姐终于想起我来了。”
听着对方熟悉的戏谑中都带着几分风情的嗓音,童三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眼眶发热。
前一世,也不知道自己的死讯最后有没有传出去?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死了?
知道后,又该是怎样地难过?
童三月压下心底的情绪,道:
“帮我查一个人。”
对方明显一愣,像是察觉到了童三月语气里的不对,也收起了一开始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
“谁?”
“风轻轻。”
“那个影后?”
风轻轻回国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打开网络都能看到,也不怪对方会知道这个名字。
“是,我要她过往的全部信息和资料,尤其是她的人际关系。”
“好。”
“谢谢。”
“呸!说什么‘谢’?你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听着对方故作气恼的声音,童三月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好,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对方哼了一声,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就在童三月想着要结束通话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童童。
“你……还好吧?”
自重生以来,她表现出来的所有尖锐和冷漠,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只是一句“还好吗”?
好吗?
不好……
她非常不好。
吧嗒。
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童三月如触电般地挂断电话,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刚刚的眼泪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阀门,让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得不能自已。
似乎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流个干净。
也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一股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一起撕裂的疼痛倏地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痛得从沙发上一头栽倒下去,在地上翻滚起来……
挣扎间,也不知道手无意碰到了什么,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童三月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睁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耳旁就传来了一道讽刺的声音:
“怎么,难不成堂堂童三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