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肥胖的朱由崧像一座肉山般瘫卧于龙床之上,鼾声如雷,震得床帏微微颤动。
自崇祯发布那令人胆寒的讨逆檄文以来,朱由崧便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他内心深处既对崇祯帝可能杀进南京城充满了恐惧,可又对眼前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尊贵无比的地位贪恋不舍。
这段时间里,他简直是度日如年,每日都心急如焚地追问马士英,那说好前来勤王的刘泽清,究竟何时才能抵达?
昨日,马士英匆匆前来禀报,声称刘泽清勤王的部队已然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消息仿若一颗定心丸,让朱由崧整日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肚里。
他欣喜若狂,一时得意忘形,竟又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那浓烈的酒劲,他更是肆意放纵,搞起了大被同眠的荒唐之事。在那癫狂的兴奋之中,新召进宫的几个小女孩竟惨遭厄运,其中一个被他在失控的状态下掐死。
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戾气肆意发泄之后,朱由崧顿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当即呼呼大睡。
可就在他沉浸于香甜梦乡之时,一个突兀而尖锐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他耳边骤然响起:“蠢猪,起床啦!”
“谁?竟然如此跟自己说话!”朱由崧仿若被冷水浇头,猛地一下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怒,厉声怒喝道。
“我在跟你说话,”映入朱由崧眼帘的是一个年轻人,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丝讥笑之色,那笑容中透着无尽的嘲讽与轻蔑。
“你是谁?为何在我的寝宫之内?”朱由崧挣扎着坐起身来,他身体肥胖,平日里起身都要有人搀扶,此时自己起来却是累得出了一头汗,“田成”
“你在找他吗?”年轻人脸上笑意更浓,轻轻一挥手,他身后的甲士顺势扔过来一个物件。
朱由崧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不正是他那平日里最为倚重的贴身太监田成的人头吗?
“你,你到底是谁?”朱由崧此时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田成的人头,双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颤抖不已,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叫朱戈。”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了六颗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在朱由崧看来却犹如恶魔的微笑,只听他说道:“来这里当然是要送你上路的!”
“上上什么路?”朱由崧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乃是当朝皇帝,你怎敢杀我!”
“皇帝?真是可笑。”朱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冷冷说道:“当今的皇上乃是崇祯帝,你敢冒充皇帝,我更要杀你!”
“这这可不是我想当的呀,是他们逼我的,对对对,是他们逼我的。”朱由崧此刻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两腿之间一热,竟是被吓得失禁,尿液顺着裤腿流淌下来。
“是马士英,是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他们逼我的还有那史可法,他们逼我当这个皇帝啊”
“原来是被逼的啊。”朱戈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冰刀般刺骨,说道:“可既然是被逼,那陛下的讨逆檄文发出之后,你为何不赶紧主动让位?”
“我我说了不算,那马士英把持朝廷,我”朱由崧为了活命,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与尊严,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你还真是够无耻的。”朱戈厌恶地摇了摇头,满脸不屑地冷笑着说道:“马士英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废物!我大明在你手中,怎么可能长久?”
“我”朱由崧还欲狡辩。
“来人,送咱这位弘光帝上路!”朱戈已懒得再跟他废话,果断吩咐道。
两名甲士闻言,迅速上前,如恶狼扑食般抓住朱由崧。
朱由崧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他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你安敢如此?我要见皇上,他不会杀我的,你们”
“堵上嘴!”朱戈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
那两名甲士随手抓起几块布,粗暴地塞到朱由崧的嘴里,然后如拖死狗般将他拖到了一处梁下。此时梁上早已备好三尺白绫,那白绫在黯淡的宫灯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绳索,就等着朱由崧的到来!
“一根怕是不保险,再来一根。”朱戈抬头看了看梁上的白绫,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笑意中却透着冷酷与决绝。
“你你”朱由崧还想再说些什么,朱戈却已不耐烦,猛地一拳击中他的面门。朱由崧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聒噪!”朱戈厌恶地啐了一口。
看着吊在梁上的朱由崧,朱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在他身后,韩赞周神色复杂地看着被吊死的朱由崧,深深地叹了口气。
朱由崧说得对,杀他本就不是崇祯的意思,这实则是韩赞周的提议。朱由崧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推出来的皇帝,他若不死,将来崇祯也会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若等将来再设法处置他,怕是这个棘手的事情就要落到崇祯的头上,所以在韩赞周看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朱由崧自行了断,一了百了。
七月二十五日,忻城伯赵之龙缓缓打开应天府的石城门,阎应元率领忠卫营如潮水般涌入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