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祁雯清,没收她的烟。
苏牧做完这两件事的后果就是祁雯清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七天。
他觉得人如果不晒太阳是会发霉的,所以第八天,他找了两个开锁工,强行把卧室门破开。
祁雯清坐在飘窗的台子上,穿着短裤的长腿光洁修长,一条腿屈膝,拿着酒店的意见本和圆珠笔画风景。
见到这一幕,苏牧也没法跟她发脾气。
“雯清,出去逛逛吧。”
祁雯清继续画,笔不停,“我不回国。”
“嗯,只是逛逛。”
祁雯清朝他看来,“我饿了,我想吃披萨。”
苏牧抬腕看时间,“给你十分钟,换衣服。”
祁雯清要求去的那家披萨店是家庭餐厅。
明媚阳光下,她戴着墨镜走在前面,苏牧注意到她的脚踝处纹了一只燕尾蝶,只不过翅膀是折翼的。
室内座位已经满了,两人坐在店外,人挤人,背景声是各种孩童的声音。
点完东西,祁雯清起身,“我去趟厕所。”
苏牧等了她大概二十分钟。
点的东西陆续上齐了,祁雯清还是没回来。
厕所在室内,他抓住服务员问:“店里有后门吗?”
“有的。”
苏牧顾不上其他,立即去找祁雯清。
后门处,祁雯清的两只胳膊搭在一个白皮男人的脖子上。
两人说着只有对方能听见的悄悄话,都面带笑容,那亲昵程度堪比男女朋友。
白皮男人的手握在祁雯清的腰上,凑到她耳边,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将一张卡片塞到了她裤子后方的口袋里。
然后,白皮男人从苏牧面前经过,祁雯清掏出卡片,是张房卡。
她抬眸,对上苏牧的视线。
“可以吃东西了吧?”
她越是坦然,苏牧越是不解。
在她经过的一瞬抓住她手腕,“他是谁?”
“一个能帮我还清债务的成功人士。”
人啊,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不走呢?
“你爷爷奶奶,都是我国一流院校的院士,一辈子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你教成这样?”
祁雯清面向他,脸上笑意全无,“大少爷,你不明白的事多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没长在福窝里,我的事你少高高在上地品头论足。“
她上下打量苏牧,冷笑,“你算老几啊?”
这顿饭吃的寡淡无味,祁雯清回了酒店,收拾收拾又要出门去了。
苏牧知道她要去找那个白皮男人。
白天他看见那个白皮男人有老婆有家室,连孩子都有两个。
可能祁雯清也是走投无路了,他问祁雯清能不能不去,打扮精致的祁雯清反问:“那你帮我还债?”
他不说话了。
祁雯清早就知道,她跟苏牧的交情没到这个份上。
以前在国内,祁家跟苏家挨得近,是邻居。
她被周肈南从江城接回来那年,好多人来祁家祝贺,唯独苏家闭门,装聋作哑,从来没跟她家主动交际过。
她知道,苏家看不上她这个丢了十八年找回来的大孙女。
后来就是她准备考研,隔着一道篱笆,苏牧好心提醒她英文发音。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可真是高高在上啊。
瞧不起谁呢。
有人活在光鲜亮丽的世界里,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光鲜亮丽的。
苏牧就是这样的人。
在祁雯清眼里,他没见过真正的恶和惨,就算当了医生,那也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英雄主义。
说白了,他能拯救谁啊。
起码,他拯救不了祁雯清。
可是祁雯清,总记得苏牧那时候的好心提醒,记得他温和的语气,善意的笑容。
记得他随遇而安的性格,不带任何有色眼镜看她的态度。
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祁雯清深深望了他两秒,冷笑,转身离开。
白皮男人能帮她还债,条件当然也有,可跟偿还债务的难比起来已经算是天上掉馅饼了。
她坐上男人安排的车子,来到一家酒店。
刷开房门,等着她的是白皮男人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婆。
她被拽着头发往里拖。
国外人普遍高,壮,祁雯清不是她对手,但也不可能单方面挨打。
她在某一刻被打得抬不起头时,抓着女人脑袋往前扑,女人撞倒了酒柜,碎裂声一地。
祁雯清像是将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发泄于此,她拿起一个碎裂的酒瓶,尖端对准了女人的脖子。
就在扎下去的前一秒,祁雯清犹豫了。
披头散发的骑在他老婆身上,精疲力竭地喘着大气。
祁雯清突然不明白,这样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女人将她顶翻,照着她的脸啪啪啪扇了好几个耳光,然后扔下一沓钞票,骂骂咧咧警告一番离开了。
祁雯清眼睛被打得看不清,拿着手机,颤颤巍巍打给苏牧。
最后那天晚上,是苏牧把她从酒店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