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肇南闭上眼,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那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了。”
周肇南单手磕出一根烟,想点,但是胃里不舒服,就拿在手里把玩。
“我们结婚之前,你找个机会把雅岚会所脱手吧。”
“不可能!”祁雯清想都不想,“你知道雅岚帮我省了多少事吗?”
周肇南尽量跟她心情平和,“你开这种店,很容易被拿到把柄。”
雅岚会所说白了,就是给上流社会喝茶休闲娱乐的地方。
祁雯清当年也不太懂。
周肇南朋友里,有开俱乐部的,有开赛车场的,甚至还有开网吧的。
钱赚多赚少无所谓,哪怕赔了也乐呵呵的。
但后来她才觉得这些做生意的人才是最有头脑的。
提供场所交际的同时获得信息,拉拢关系。
他们这帮人,就是再游手好闲,花天酒地,那也是比普通人多那么点心眼的。
在这件事上,祁雯清坚决不让,“被拿到把柄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一没犯法,二没违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初他俩就因为这件事冷战了好几天。
最后是周肇南先妥协,没办法,他实在犟不过祁雯清这脾气。
这次也一样,没聊两句,周肇南就累得不想再跟她争执。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儿吧。”
祁雯清直接挂断了电话,估计也在那头气得不轻。
程翼坐在前排看热闹,“南哥,祁经理这脾气连您都没辙,就算有事她也肯定能处理好的。”
“嗯。”
周肇南捏了捏眉心,“查一下许尽欢在哪儿。”
“好的。”
“算了。”周肇南再次拿起手机,“我自己问吧。”
他打给许尽欢。
电话响了三四声才接通,周肇南却挺想问许尽欢——怎么不像之前那样把他拉黑呢。
“喂?”
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周肇南就高兴。
“在哪儿呢?”
“你找我有事吗?”
还跟以前一样,又胆怯,警惕性又强。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许尽欢显然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什么,“什么?”
“我好像说过,别让我逮到你跟沈辽私下偷偷联系。”
许尽欢那头传来哐的一声。
沈辽的声音也骤然响起,“你没事吧?服务员,麻烦擦一下这里。”
竟然有外人在,那也没他想得那么龌龊。
“我,我没有”
“有没有等你回来再说。晚上七点,我去剧院门口找你。”
“你不要——”
周肇南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挂断了电话。
程翼从后视镜看他,“南哥,今天晚上不去找岑小姐吗?”
周肇南找岑桉的时间是固定的。
但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很久不去了。
女人是需要哄的,尤其是像岑桉这种物欲很低的女人,不只是买个包就能应付得了的。
周肇南手指微曲,半掩着薄唇,一脸沉思地看着窗外。
“我有多久没去找岑桉了?”
程翼数了数,“快两个月了。”
周肇南蹙眉,竟然有这么久吗?
“岑桉也没给你打过电话?”
程翼答得官方客套,“岑小姐一直很懂事,知道您工作忙,只问过我一些您的身体状况,让我提醒您多注意休息。”
周肇南抿了抿唇,几秒后,放下手,靠倒在真皮座椅里。
“跟她说一声,今晚我过去看她。”
“好的。”
另一头。
许尽欢被挂断电话,满是惊恐地看着四周。
完全陌生的城市,刚来不到一小时,就让她生出一股子恐惧。
“尽欢,尽欢?”
坐在她对面的沈辽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许尽欢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服务员递上来新的一杯水。
有那么一瞬间,许尽欢甚至觉得连服务员都可能是周肇南派来的眼线。
但转念一想,如果周肇南知道她跑到外地,肯定不会说去剧院找她这种话。
而真正知道她辞职的人就坐在对面。
沈辽看着她身边立着的行李箱,“你真的打算离开京城了?”
许尽欢是在上火车的前一秒接到沈辽的电话的。
他从侯元青那里知道她辞职的消息。
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知道她要走,又坐了将近七个小时的硬座火车追过来。
此时他风尘仆仆,眼底一片猩红,胡茬也冒了出来。
和记忆里的沈辽相比,许尽欢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冲他这份心意,许尽欢也必须得跟他见一面。
有些话,的确也要说清楚。
“嗯。我准备参加艺考,我想去上学,学习更正规的戏曲表演。我不想一辈子都打零工,也不想在别人聊天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