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安排了一位女服务员陪她进去。
这是一间用深红色四五米高的幕布隔出来的小房间。
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您就在这儿换吧,衣服给您准备好了。”
许尽欢嗯了一声,脱掉了白色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背上火辣辣的一片清油。
她真的无比庆幸现在不是夏天,没穿得太少,不然她的背真的会被烫掉一层皮。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她擦掉了后背的油,拿起那件衣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这分明是一件服务员的员工服,虽然是新的,但让她穿这个,经理也太不会干事了吧?
女服务员也愣了一下,立马机灵道:“可能是搞错了,我去帮您问问!”
她出去以后,许尽欢坐在长凳上,有点失神。
突然,身后的红幕缓缓拉开,推杯换盏,喝五吆六的声音迅速拉近,清晰。
许尽欢忙披上了那件员工服,可大幕拉开的一瞬,她还是有半个肩头漏在外面。
啊的一声,她慌措蹲下,含泪系上了扣子。
人就是这样。
她明明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推着她前进。
可她还是没有犹豫地跟着走了。
看到她,包间里的人立马安静下来。
有人打趣,“麦穗姐,这是安排什么节目了啊?脱衣舞?”
“什么节目啊,不小心按到这个开关了那个服务员,你来的正好,这盘菜不新鲜,你帮我撤了。”
许尽欢沉默着系上最后几颗扣子。
麦穗见她不动,直接沉下脸,“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许尽欢吸吸鼻子,站起身,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和她正对着的是坐在一起的周肇南和祁雯清,但她也没心情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了。
包间的气氛诡异又安静。
许尽欢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坚定。
“抱歉,我不是这家店的服务员。”
“你不是?那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既然穿上这身衣服,就给我把菜端走。”
许尽欢回视着麦穗,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得意。
有些罪,的确她应该受。
她走过去,照麦穗说的端起了那盘菜。
但那盘菜下面放着燃烧的酒精灯。
盘子烫得她措不及防,饭菜洒了一地。
麦穗不悦地用指甲点着额角,“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白色的毛巾丢在了她身上。
“擦干净。”
许尽欢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是她欠祁雯清的。
欠他们所有人的。
一个罪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昂首挺胸呢?
没让她跪着就不错了。
她蹲下,捡着碎瓷片,擦着地上那淅淅沥沥的菜汤。
头顶是麦穗嘲讽的话语。
“有些小姑娘,来了京城,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认识点人,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蒋成邦为难地抹了把脸,招呼大家继续。
可没想到麦穗说着说着,将手里边的酒全洒在了许尽欢的头上。
“不好意思,没拿稳。”
许尽欢从头凉到脚底,头发狼狈地黏在一起,旁边人的几声嗤笑成了压垮她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雯清侧头看了眼周肇南。
周肇南靠在椅子上,嘴里含着一根烟,眸子半眯着,难辨喜怒。
她放下筷子,中气十足的一声,“麦穗,过了。”
众人朝她看去,祁雯清拿掉腿上的餐巾起身,踩着高跟鞋来到麦穗身边。
她朝许尽欢伸出手,许尽欢递上去,却不敢看祁雯清的眼睛。
祁雯清把她拉起来,当着一屋子的人面扬起笑容。
“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许尽欢。”
许尽欢低着头,听到那些越来越放肆的议论。
“什么妹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雯清姐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姓许?”
“许家人?”
“卧槽,她来干什么?又特么来吸雯清姐的血?”
还有人直接问周肇南,“南哥,你怎么不把她赶出京城啊?”
周肇南没说话。
今天成邦哥的女儿过生日,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个圈子里知根知底的人几乎都坐这儿了。
甚至他跟祁雯清的婚礼,来的也差不多是这些人。
早晚也要让大家认识认识许尽欢的,她也早晚要承受这些怒火的。
尤晟旭站起来,“我说你们别这么阴险行么?尽欢妹妹人挺好的!雯清姐也拿她跟佳和一样!”
“她能跟佳和比吗?要是真的为雯清姐好,就应该离她远一点儿!而不是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了,就眼巴巴地过来投奔她!什么人啊这是!”
“你——”
祁雯清笑着打断尤晟旭的怒火。
“是的,大家都知道我在许家受了很多苦,但尽欢不一样。我话先说在前头,她是我亲妹妹,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过去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