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水听着陆玉白的话,想到以前,不禁摇了摇头。
她这个弟弟,在这方面真的很迟钝。
不然,连她都能看出来的喜欢,本人为什么会没感觉?
无非就是不清楚罢了。
…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也就好说了。
其他人心里都清楚陆玉白和闻迟生关系不一般,所以互相对视了下,都默契的没有先开口。
闻迟生明白所有人沉默的意思。
他咳了下,轻声开口。
讲述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闻迟生对于私事,还是有所保留的。
他身上不能说的秘密简直太多了,其他人不能知道。陆玉白,更不能知道。
单单是他的家庭情况,就让他难以启齿。
“我是南江人。”
“那是一个气候宜人的风水宝地,一年四季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南江下雪。”
“直到我上了大学,考到了京都,才感受到那令人怅惘的雪景是多么震撼。”
他回忆着以前。
每一个场景都是他渴求的,却又想要推远的。
“我的家庭并不好,没有多少钱资助我上学。”
“所以从上高中开始,我一直在领奖学金和补助金,来勉强维持我上学所需要的费用。”
“我毕业于京府大学,生物学和新闻学双修。”
闻迟生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人不免都睁大了眼睛,这身边可是一个真学霸啊。
京府大学,那是国内顶尖学府,是多少学子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
而且,京府大学向来公正严谨,从不接受贿赂进校这种方式。所有考上京府大学的学生,都是真材实料名副其实的天才,根本没有虚假这一说。
别人修一个专业就够忙不过来了,而闻迟生是双修,这得是多么难得的天才…
就连同是京府大学毕业的温恣酌,听到这话,都不禁挑了下眉。
“起初我选择的是生物学,我很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研究事物,避免与人过多的交流。”
“我其实很不会与人打交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自然的与别人相处,我话很少,也只懂得顺从的附和。”
“那个时候家里很穷,所以我要一半赚钱一边上学,半工半读。”
他心中苦涩,更多的是麻木。
就像一束外表鲜艳,绽放极为美丽的玫瑰,拆开华丽的包装,却发现根茎已经腐烂发臭,软趴趴的,和上面艳丽的花骨朵简直成讽刺的对比。
人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外表光鲜亮丽,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但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细小的,纵横交错叠在一起,等待有一日破碎。
“我那时候,到点了就去上课,下课了就抓紧时间去打工的地方,一天大概是两三个兼职,一直忙到天蒙蒙亮才回学校。”
闻迟生想起那时候竟可笑的觉得有些心酸。
他已经习惯了隐去母亲病逝,闻东赌博要钱的事情,三言两语的便概括了他这六年的生活。
他做不到,做不到这么残忍的揭开自己的伤疤,暴露给大家。
他懦弱,胆小,现实。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现实的人,并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
他没有那些时间去幻想,在他的生活中,除了陆玉白和景春,便只剩下痛苦和折磨,他没有幸福,没有欢乐。
他应该是这些人里过的最惨的一个了吧,闻迟生在心里嘲讽自己。
他真的觉得上天不公。
为什么像闻东那样的人可以活到现在?为什么母亲那样善良美好的人,却早早病逝,离他而去?
为什么他一点坏事都没有做,却要经历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他那温和的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他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他看清楚了,命运是不公平的。
他感叹上天不公,他在心底嘶吼呐喊,他想要诉说一切苦难,却也只能埋藏内心深处,认命般的接受上天操控。
他,宛如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提线木偶。
闻迟生仿佛又回到了医院,自己坐在抢救室外,赤红色的抢救室灯牌晃的人双眼发热。
他坐在那冰凉的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洁白的地板,可在他眼中,洁白干净的地板上,却是鲜艳,喷溅的到处都是的暗红色鲜血。
那么的刺眼,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滴落在雪上唯一的红。
他苦笑了一声,不再回想。
“嗯…至于选择双修…”
闻迟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他选择修第二个专业的原因。
他不能直白的说,是为了陆玉白而修的。
“…我是为了靠近一个人,不顾导师的劝说,修了第二个专业,新闻学。”
“我其实很讨厌费口舌的事情,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但当时,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可以靠近他的职业,就是记者。”
“我进入荣基传媒成为娱乐记者,一步一步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