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上报山南节度使吗?”秦酒低声问。
东子惨笑:“要见那位那人,比去京都都难,我们通川县哪里凑得出那么多奇珍异宝。”
“之前赵权娶钱氏的女儿做小妾,新来的县令宋送了百金去给钱氏老爷求庇护,结果回来没有半夜照样死在土匪手里了。”
“现在通川县中仅剩的几个氏族都是赵权的走狗。”
说道这里东子啐了一口。
“那个钱家庄的老爷更是和土匪蛇鼠一窝,现在就是通川县的土皇帝。”
秦酒上一世听过一些传闻,赵奎和赵权两父子奢靡成性,每年上交给皇上的赋税虽然是最多的,但是那都是他们手上刮下的一滴油,根本砸不起水花。
怪不得上一世,时局混乱不到半年,流民便已经成千上万,县郡根本没有兵力抵抗。
这些贼子已经不光要杀民众就是官兵也不会放过。
秦酒轻叹一声,她上一世在后宅还是太安逸了。
赵奎被皇太祖赐封号为端时,就是在命中提醒。
可惜,皇太祖还是小瞧了自家兄弟的野心。
赵奎剑南道大都督,掌控了南地大部分的铁矿还有盐运,富可敌国不是没有道理,也是这些矿产养活了剑南道十万大军,才让他有了足够的兵力打上京城。
其儿子赵权也是山西道节度使。
这也是为什么县令被砍头示众都没有汇报给京都。
怕是还未到进度,信使就会死在半路。
秦酒放下手中碗起身,“现在通川县大概还有多少人。”
东子曾经做过仓史,这些基础的人应该是还是知道的。
东子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县里和外面的村子加起来可能也就三千多人吧。”
“但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而且城中那些老爷肯定不会派人出来的,那些人会在土匪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放上银两和食物。”
“这些土匪欺压最多的就是外面村庄的百姓,城中倒是没有怎么厮杀,只有对县令很是”东子话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了。
秦酒轻笑一下,这群土匪还挺会做长久生意。
“喝奶长大的小少爷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秦酒的到来给了这些人足够的希望,但是还是不乏有说风凉话的人。
说话的是个断了一只手的老者,“你进城就会被那些土老爷汇报给土匪。”
“只有死的。”
秦酒看那老者眉目端正,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依旧可见满脸皱纹中年轻时的戾气。
秦酒拱手恭敬道:“这位老丈,以前是当过兵吗?”
老丈没有搭理秦酒,自顾自喝着粥
东子替他说道:“这位是我们这里的里长,以前确实是位老兵,但因为在战场上被砍了一只手就回了通川县做了里长。”
秦酒点点头,也没问是哪里的兵。但她大致可以猜出是萧家的。
与那位断手老丈悲观的想法,其他村民看着秦酒的眼神都是期盼的,心中是要报仇的热血,没有什么比杀土匪让家人回家更让他们激动。
秦家军,在边外抗击北狄,骁勇善战的饕餮军,虽然面前这个小少年看着稚嫩,但是他身后的数十名男子皆是虎背蜂腰,健硕有力。
秦酒神色平静,抬望烈阳,刺目的眼光让人睁不开眼。
微微眯了眼睛,“孙叔,我们现在去通川县看一下地形吧。”
这就要去做了吗?村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少年所做就要立刻做。
东子说着就要去解自己驴车的绳子:“我给你们引路吧。”
秦酒飒飒摆手,翻身上马,“不用,我们去就回。”
“记得给我准备晚饭吧。”
秦酒半开玩笑道。其他众人也纷纷骑上马。
在村民们紧张又期盼的目光中离开。
离开了村子的范围后,秦酒从衣摆撕下一块黑布,蒙在脸上,仅仅露出一双清澈狡黠的凤眼回头看向十几名青头将士,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
“兄弟们,打劫!”
秦酒一句话说出来,十几名青壮男儿立刻懂了秦酒的意思,纷纷拔刀。
“打劫!”
“打劫!”
“打劫!”
高亢的音浪拂过烈焰。
众人神情紧张中更多是激动!
当久了正规军,一群毛头小子做梦都想和敌人来一波阴的。
孙仪眼含笑意,眼睛中是高束马尾,勒马举刀的大小姐。
这才是将军小姐。
大小姐将会是一团火将沿途的路燃烧。
……
……
“汉家宫禁锦添花,
我一霎时落后些。
今日个翠盘高手催残夜,
明日个《长门》冷被添白雪。”
黄昏降临的时候,钱家宅院中唱着戏曲,戏子轻语慢诵兰花指雪白纤细,红衣艳艳,戏子唱的正是《汉宫秋》。
看台正对下去,钱老爷坐在太师椅,闭着眼,脑袋微微摇晃。
四五个美婢围绕在其周围,捶腿捏肩,只会上供到京都的荔枝在钱老爷身侧却又一大盘。
白玉般美柔的小手拨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