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颂一进供销社。
昨天的店员一看见他,就迎了上来。
“哥,想买点什么?”
“别叫我哥,你看着比我大了不止十岁。”
店员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我这是表示尊重您,和年龄无关。”
“昨天买的钟……”
“真是抱歉,昨天忘记给您长钉了。”店员赶紧从柜台拿出一包长钉,“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您买了不少东西,我一高兴就忘记了。”
覃颂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那钟要长钉才挂的上去,家里只有一些短钉。
店员态度很好,他也没继续找人家麻烦。
把长钉收到兜里,问:“有尿不湿吧?”
“啥湿?”
“小孩用的隔尿的,类似女人用的卫生巾。”
店员摇头:“没听过,也没见过,小孩尿布不都是用家里旧衣服裁的吗?”
覃颂晚上带过女儿后,知道一晚上要换几次尿布,特别辛苦。
大人旧衣服剪出来的尿布,完全没有吸水能力,尿一次换一次,太累了。
可惜,这年头乡里没人用纸尿裤,纸尿裤这东西一片两三块,普通家庭用不起,自然在镇上是买不到。
为了让云喜轻松点,买了好几包卫生巾。
去买肉时遇见一个老婆婆在买小鸡仔。
十几只小鸡仔,有黑有黄,有母有公。
覃颂掏钱一窝买下,老婆婆把自己编织的竹子小笼子一起送给了他。
回去的路上,用蛇皮袋在小笼子缠上两圈,免得吹坏小鸡仔。
十几个人挤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木屋里,叽叽喳喳吵死了,完全不顾忌会不会吵到周云喜母女。
已经一个小时了,周云喜抱着女儿坐在床边,眉头越皱越深。
彩电开着,播放着枪战片,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屋子里能坐的小木凳、桌子、桶子、木头,全沦为他们的座椅。
有些人还站着。
电视声音放得挺大,周云喜鼓起勇气说了几次能不能把声音放小点,没一个人理她。
播放广告的时候,一个个都笑呵呵跟她拉家常,话里话外都有当间谍的能力。
周云喜应付着点头,嘴角只浅浅扬了扬都快笑僵了。
外面,覃二宝忙里抽空问覃老爹:“今天村里怎么来那么多女人来看嫂子?”
“女人家家的闲得慌,估摸也是看云喜生了,来和她聊聊天。”
“这都一个小时了,不会聊出什么事吧?”
覃老爹瞪了眼覃二宝:“你脑子里想什么呢,都是些女的,能聊出来什么事。云喜嫁给你大哥从来不跟村里人打交道,让她们多聊聊也是好事。”
“是好事吗?”覃二宝还是有点儿担心,万一坏事,大哥回来又得发疯。
老一辈子的观念都希望年轻人跟当地人搞好关系,巴不得有妇道人家来家里唠嗑。
而且,覃老爹觉得云喜一个人应该也会很闷,有人陪着是好事。
“你知道什么啊,你们不跟村里的人搞好关系,我和你妈死了都没人抬丧,到时候上山经过别人家的山都不让过。”
“嗯嗯,知道了。”被教训完,覃二宝也不说话了,赶紧干活。
半个小时后,摩托车声由远而近。
覃颂回来了。
一手提着一笼子小鸡仔,一手提着肉和一捆纸加卫生巾飞快步入屋里。
“卧槽!”
他被一屋子人吓了一跳,直接爆粗口:“都干啥!”
不少女的围上他。
“诶覃颂回来了!”
“今个儿是又挣钱了?”
“你笼子里这些小鸡崽是上哪里买的吗?”
“我家也有鸡啊,大的小的都有,你怎么不找我买呢,我还能给你便宜点!”
“哎哟还买了肉,这得有五斤吧?你家吃得了这么多肉吗?你这是真挣钱了呢。”
覃颂阴沉着脸,懒得搭理一帮人的阿谀奉承。
扫了眼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又看了看床边抱着女儿的周云喜。
那小表情明显忍得很辛苦。
屋子本来就不大,一群人一人一口空气,能让屋里空气质量糟糕透顶。
电视机的声音和她们的叽叽喳喳,胜过了菜市场。
把手里东西放到还没糟蹋的角落,他推开一个叽叽喳喳挡路的老妈子,扯起被子给周云喜裹上,随即打开了摇摇欲坠的窗户。
嗓门一扯:“都给我滚!”
“不是,覃颂你误会了,我们是来陪你老婆聊聊天的。”
“对啊,她一个人在家多孤单,我们陪她开解开解。”
“你以前对她不好,我们是来帮你……”
“踏马的!”覃颂被这帮少妇老妇恶心到了,到处找遥控器,发现在一个老婆子兜里。
上前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
“天呐,你干嘛扒我衣服!”老婆子大叫。
覃颂拿回遥控器,一把甩开,摁待机键关掉电视。
老婆子被甩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刚要喊。
就听见十分恶毒难听的话:“放心,双脚都踏进棺材的腐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