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霜听得出易子衿已经不悦,但话即以说出便没有回头的路,段灵霜慢慢将画放开,一副女子抚琴的意境呈现在易子衿眼前。
易子衿见到画中内容手不由的一颤,他平静的眸子中出现阴霾,他的手掌不知不觉握紧,引得手骨咯咯作响,青筋绷起,他大步走到段灵霜眼前,段灵霜被他的怒意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她静静的看着他。
只闻“嘶!”的一声,画已经被易子衿撕成两半,易子衿把画紧紧握在手上,满脸阴霾,眼中的红血丝满了眼睛“是谁允许你画她?”
见他如此的模样,犹如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易子衿将画摔到地上,上前捏住了灵霜的胳膊吼道“是谁让你画她的!你又怎么能画她!又有什么资格……”
易子衿的话越说越轻,握住段灵霜的力道也越来越轻,他眸中充满了忧伤,自己往后踉跄了一步,“她岂是你能提及的?”
段灵霜眼中缓缓流出泪,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好。
她大概明白了易子衿的盛怒,这画中女子是他心中极其重要的人,画被毁坏他已痛心不已,如今她重作一幅,在他眼中,确是亵渎。
“对不起。”
易子衿扯出一丝冷笑,“段灵霜你何必如此虚伪,此时你心里定是恨朕怨朕吧?”
“没有”
易子衿冷哼一声,“没有?哈哈,段灵霜你不觉的好笑吗?”
段灵霜摇摇头,“臣妾不觉得,我知道皇上如此定有皇上的理由,我听哥哥说过,帝王有帝王的无可奈何,皇上每日看似随意散漫,心中定是万事侵扰。”我又岂能恨你怨你……
最后一句段灵霜在心中默道,没有说出口。
易子衿看着灵霜,眼中略带温柔,但接着恢复默然,仿佛那一丝温柔只是错觉“一朝为帝一生为帝,享尽世间繁华,却又独守高处寒,朕的喜悲你岂能知晓。”
“那你若不说我又怎能知晓,我也想了解你,但皇上却不给我机会。”说罢明明收回的眼泪又流出来。
易子衿静静的看到她眼角的泪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他冷声轻道“该是你知道的朕会告诉你,不该是你知道啊你休要自作聪明。”
段灵霜咬唇忍住泪,易子衿转眸却看见了地上自己扔了的画,他闭上眸子背对她道“以后不准你提及她。”
段灵霜看了眼地上的残画,最终轻轻点头,“臣妾遵旨。”
易子衿回到乾玺宫桌前看着那幅快完成的画,明明画的是晴儿,但那双眸子却像极了段灵霜,这是为何。
过去终将过去,这倒是真应了这句话。
易子衿再画不出夙晴那日在桃林中一身青衫抚琴的样子,俨然夙晴已经淡淡离开易子衿的世界,而他浑然不知。
没过几日宫中就传事,容妃被打入冷宫,连同几位小太监被捉入大牢,恐怕凶多吉少,甚至还有福公公被停职一月反省,当然这不是段灵霜告的密,而是易子衿彻查此事。
易子衿也不知是为何,从段灵霜说出不是她后,他竟也想快些找出证据为她证明清白,他怎么就不怕白查一场最终还是她呢?易子衿好笑的摇摇头。
易子衿没再来找过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段灵霜也习惯了每日闲散的生活,偶尔作画,与自己下棋,似乎都是好的。
灵霜站在窗前看着院里的缎茨花,用细毛笔轻轻沾了沾墨便在宣纸上勾勒起来,不一会一朵花便在纸上活灵活现。
直至午时灵霜才画完了此画,将笔放下灵霜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画儿连忙递上一杯茶,“娘娘画的真是好看极了。”
灵霜浅浅一笑接过茶轻抿一口“画儿,将画晾干后收起来好好放着。”
画儿笑了笑“是。”
“这么好看的画怎么不裱起来呢?”一道清幽的男声响起。
画儿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皇上。”,段灵霜见到也是一愣,然后微微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易子衿摆手“起来吧。”
两人起身,易子衿走到画跟前轻轻垂眸看着,“画的不错。”
段灵霜浅浅笑了笑,易子衿抬头吩咐道“画儿,将画晾起来。”
画儿喏了一声便将画收到一旁。
易子衿笑而不语“爱妃会抚琴吗?”段灵霜微愣然后点点头,易子衿笑了笑“为朕抚一曲吧。”
“皇上想听什么?”
易子衿想了想道“朕有些累了,随你吧。”
随她才是最难的吧,段灵霜走到琴前,究竟弹奏什么好呢,说起来她此生练得最好的一曲就是《沾衣别》,不过那首曲子太过凄楚,她怕弹了会扰了易子衿的雅兴。
段灵霜缓缓抬手落于琴弦,弦音铮铮而响,似春风般绕于耳旁,清冷悠然,易子衿看着灵霜认真的表情,眸中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何曾几时晴儿也为他弹过曲子,一首《月云诀》扰乱他心,自此他奏曲她伴舞,竹栖月下神仙伴侣。
一曲终,段灵霜缓缓将手抬起,清丽的眸子看向易子衿,带着许些期盼,可惜易子衿仿佛不曾发觉,只是静静的坐着。半晌易子衿轻叹一声看向段灵霜,“弾完了?”
段灵霜点点头,“嗯。”
易子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