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翌日。
陈吉祥看着窗外晨光熹微,温柔洒在卧室的地板上,她翻身坐起来,每次在安王府都睡得很香甜。
洗漱完,仆人把早饭端上来,是自己最喜欢的豆沙馅糯米团子,她问:“安亲王呢?”
“回太子妃,安亲王在翠幽阁外的竹林等您。”
陈吉祥穿过高树中的石板小道,面前就是仆人说的那片小竹林,绿影婆娑,青翠欲滴,风吹过去叶子沙沙作响。
低沉的琴声传来,华玦盘膝坐在竹林下,轻抚古琴,指尖流转,琴声悠扬。
他黑缎一样的头发披在亚麻色的衣服上,眉宇间有淡淡忧郁,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身上,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昨天的话说的很难听。”
他抬眸慵懒地看着陈吉祥说,琴声并没有停下。
陈吉祥轻轻摇摇头。
华玦把眼眸转开,眉头抽动了一下。
“你听了一定很难受,难受才会记住曾经受过的伤害。”
陈吉祥低头皱眉,手指互相缠绕,没有说话。
“其实我有私心。”
华玦的琴声开始走低,如泣如诉,动人心弦。
“我看过你每一处伤痕,我知道他对你做过什么,我不允许他继续伤害你,更接受不了你居然对他有恻隐之心。”
陈吉祥回忆起那个夜晚,自己在昏睡中,灼热的肌肤被敷上清凉的药酒,对方按揉的手法轻柔又有力度,想到这里,她脸上有些滚热。
华玦没有在意她的羞怯,他继续抚着琴。
“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陈吉祥看着他,华玦眼中是笃定和坚决,他微微抬起下颌,态度不容抗拒。
华玦停下琴声,低声说:“过来。”
陈吉祥咬着嘴唇,慢慢走到华玦身边,华玦的外衣里面,穿着一件敞领的白色丝绸长衫,垂下的长发遮掩着胸前那道伤痕。
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依然呈现出粉红色,柔软脆弱。
华玦看到她在注意自己的伤痕,伸出手摊开,示意她把手拿过来。
陈吉祥愣了一下,迟疑着。
华玦嘴角勾了勾,牵过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
当陈吉祥的指尖接触到他的疤痕时,那种掺杂着颤栗的柔软质感,让她心头一缩,华玦抬眸看着她,黑黑的剑眉,浓密的睫毛下,眼底带着水光。
陈吉祥的心像被重锤敲击一样怦怦直响,她轻轻移动手指,华玦吸气,闭上眼睛。
“安亲王,佐堂主来接太子妃了。”
管家来报。
及时终止了竹林里暧昧气氛。
“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华玦此刻像一只温柔傲娇的波斯猫,眨了眨盈盈带水的桃花眼,对陈吉祥轻声说。
陈吉祥的脸颊滚烫,刚才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乾坤颠倒,妇德差点扔到九霄云外,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管家离开。
坐在轿子里,陈吉祥还是惊魂未定,看她沉默不语,佐鸣宇以为她在为昨天的事懊恼,急忙宽慰她: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当时不应该出去,你不要太过自责。”
陈吉祥转头看着佐鸣宇,感觉自己的心从九霄外终于慢慢安稳落地。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和华辰说好了,不会再责怪你。”佐鸣宇还在不停安慰她,轻蹙着眉头,眼眸纯黑沉静。
陈吉祥觉得他越这么说,自己越觉得对不起大家,还不如华玦骂她舒服,她低下头,想着前前后后这几天发生的事。
自己怎么能对华玦动心呢?本来他们这条船就不稳,自己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要让大家都掉到水里才是。
这时,远处迎面过来一队官兵,迈着齐刷刷的步伐擦肩而过。
陈吉祥心里疑虑,这一带只有安王府,他们是不是冲着华玦去的?
她猜的没错。
皇帝总是和轩亲王心照不宣,他在忌惮这个皇长子的时候,轩亲王也正在针对华玦搞阴谋。
虽然他安插在华玦身边的美女眼线全军覆没,可是她们做过的手脚还有留存,轩亲王还有一张王牌没有用。
“皇兄,我得到消息,华玦在府中对陛下实施巫蛊诅咒之术,简直是大逆,有违天地君臣父子之道!”
轩亲王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是他儿子迟留凤要造他的反一样。
华辰一惊,上一次他们把华玦府中的眼线都清除了,轩亲王怎么还有此后手?
皇帝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对轩亲王说:
“证据确凿吗?”
“当然!派人去搜查立刻就能找到!”轩亲王胸有成竹的说。
华辰侧眸冷冷看着轩亲王:“轩亲王怎么会知道皇长兄府中的细节?”
“这不用太子操心,我自有我的办法,能查到对皇兄不利的事情,就是我的本事,至于过程并不重要。”他无赖的样子一如既往。
“父皇,我觉得轩亲王这是肆意污蔑皇子,如果不拿出证据就任意搜查皇子府邸,儿臣认为不合章法。”
华辰态度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