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的呢?体检?游泳视频?李朝闻绞尽脑汁地想,不知不觉间冒了一身冷汗。
“哥哥,你下了飞机,一定要立马给我打视频哦!”
“如果不能也发个消息[可爱]”
为了等到于磐的视频,李朝闻熬到半夜两点钟,时间非常漫长,午夜听到一次钟声,悠远的、寂静的,敲得他心里空洞洞的。
视频打来了。
“我在计程车上喔。”台北还是白天,于磐穿着熟悉的绿衬衫,舟车劳顿后,人有些疲惫,双眼皮灰突突的,其下,是不曾改变的温柔眼神。
见到于磐的脸,李朝闻蜷在被窝里,开口就出了哭腔:“哥哥,我好想你。”
他太恨了,为什么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恰巧不在他身边…他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坚定的吻、结实的拥抱,让他的无助,烟消云散掉。
小李那边太黑,于磐只看得清手机亮光照出来的、模糊的小鼻头,镜头不停地晃,他一副哭相,吓得于磐双手捧住手机。
“小宝,怎么啦?我本来该落地就给你打视频的。”于磐说,但他电话卡是在德国办的,到台湾就没信号了,还得在机场临时办张sim卡。
“怎么啦?我看不见你啊小宝。”
李朝闻起身走到阳台去,使劲抽了下鼻子,声音很轻很轻:“你看这个。”
他转发了那个帖子。
于磐垂眸看了半晌,冷笑道:“怎么这么火啊?还有照片?哼哼,有他倒是发喔。”再往下滑,他表情变得有点呆滞,使劲皱着眉:“他怎么知道我那里有痣啊?”
于磐也没想到答案,桃花眼急切地贴近镜头:“你不会信了吧?”
“当然没有!”李朝闻高声否认,他揉揉鼻头:“但是…感觉好难过。”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于磐的话掷地有声,接下来的,不好让计程车司机听到,就打字发给小李:“你知道的,看極光那晚,我一進去就…你還笑兩個處男在這裏調情。”
“哎呀你!”李朝闻无奈地苦笑,踮脚道:“那怎么解决啊!”
“反正发不出照片来,我们截图告他诽谤啊,我快到啦,你好好睡觉喔。”于磐手指戳在屏幕上,假装捏了捏宝贝的脸蛋。
“我要敷个面膜再睡,明天去红毯了,嘻嘻,拜拜。”
说是不在意言语,但于磐一句话就能让他心安,他没发毒誓,可李朝闻愿意相信。
小李靠在阳台的藤躺椅上,路灯的光变亮了,变成一条金色的小河,在他耳边流淌,还有Hermina种的郁金香和雏菊,橙色似火,白色如练,静静地,他听见花开的声音……
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是听见Tomas在客厅阳台上喊他,说快九点,起来出发了。
完了!面膜在脸上呆了一宿,皮肤干得紧绷绷的,他本来想简单画个眉毛呢,现在只能往脸上狂糊保湿乳液。
穿的是书语寄来的新款夏装,普通黑西装的原型,但是每一刀剪裁都是斜着,又突出V字廓形,显得锐利而精神抖擞,小李还喷了发胶,自己给自己做造型师,出门前照照镜子,特别满意。
但是红毯很短,反而显得他太隆重了。
失望。
他想象中的电影节不谈盛大,至少是秩序井然的,可组织者显然有点业余。
“Please wait in the lobby for your film to be called.{请各位在大厅等候,稍后会叫到您影片的名字。}”
主创们领了个红名牌,就全都拥挤在门口,现场喧喧嚷嚷,刺鼻的香水味混着狐臭,有人不小心把围栏都撞倒了都没人管。
Tomas走工作人员通道进场,李朝闻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广场上。身边的人都在用葡语交谈,或许还有西语和法语,时不时响起一声热情洋溢的Hi,紧接着是非常使劲的握手。
这种场景,小李第一反应还是找同胞,但仅有的亚裔面孔大概是菲律宾人,连东亚人都没有。
他祈祷着这段等待的时间,能十倍速过去。再也不说自己社牛了,李朝闻想。
好尬,掏出手机看看。
于磐:“見到阿嬤了,她已經講不出話,難過[哭]”
李朝闻:“呜呜呜,希望她早日康复。”
[一段现场视频]
[枯萎玫瑰]
没等他放手机,就有人来跟他social{社交}了。
“Hello!”
李朝闻抬眼一看,此人上唇的胡子极其浓密,呈三角形,有点像阿凡提。
“Hi!”他们也夸张地握了手,从你来自哪里聊起,聊到参赛影片,阿凡提说,这是他的本科毕业作品,他参加的是学生赛道。
“Really”小李有点惊讶,他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岁了。高中毕业无限gap{休学},想上学了再来上大学,这还真不是神话传说,而是欧洲实情。
好羡慕你们专业学电影的,李朝闻笑着说。
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圈子,他总觉得自己很难迈进电影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