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哼,你懂什么事业?你以为电影那么容易拍的?”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李朝闻还是想争取爸爸的首肯:“我知道可能有点难养活自己,所以我暂时不会退学的,我会好好实习挣钱,也不用你给我生活费了。”
还退学?钱是重点吗?重要的是要走正路!老李都快疯了,不知道从哪开始骂起。
“是不是那个混蛋家里有钱?整天游手好闲的,他都教了你些什么?!”老李拍着桌子喷了一半,想起来于磐是个孤儿,不好再从他富二代这个角度骂了,便过早地拿出了最后的绝招——狂怒威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拍什么电影!你再提一句我把你绑回合肥!把你养成猪也不可能由着你这么胡闹!”
一位父亲的最后通牒,老李自觉发挥得很流畅,他瞪着眼喘着粗气走了,气势昂扬地鸣金收兵。
李朝闻背着二十几年的恩情和期望,要卸下来谈何容易,他想想就委屈,在父亲身后怨念地说道:“当年我姐想学美术,你非让学管理;我想学文科,你非让学理!”
老李听见这话站住了,他的心慢慢地、无声地碎裂。
他不懂,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经验,扶正了儿女前行的轨道,如今他们长大了,也顺利地走了很远的路,可他从前的努力怎么都成了错误?
李安国转身,声音像秋天的黄叶一样,干巴巴的蔫。
“哎呀,你长大了翅膀硬,你爸的话是听也不听了,反正过不了几年我就闭眼了,你爱怎么怎么样吧。”
这话听着像结束语,就这么遂了他心愿?老李有点不甘。
他走回来,指着儿子鼻子恶狠狠数落道:“你死在国外我也不会管你。”
李朝闻足够了解父亲,他听得出老头这是认输了,便没收敛,噗嗤笑道:“那你倒不用担心,还有于磐在呢。”
李安国被气蒙了,又说出一句更逗乐的话:
第63章 慕尼黑(十三)
“你在娘胎里的时候, 狗日算命的,说你能找个好女婿,你生出来是男孩, 我还笑人家算的不准!”
老李咬牙切齿, 说完又追悔莫及:好家伙, 这不是认了于磐当“女婿”?
客观来讲,除了性别不符, 于磐跟他理想中的儿媳一模一样:温柔贤惠,博学多才, 既能伺候好儿子的起居, 又能降住他的天马行空,关键时刻还特别靠谱。
比如老李和采菊要飞回国的那天,正好赶上德国铁路大罢工, 去机场的火车停开一整天。
小李说让于磐来送,刚好送完父母他俩带着猫去体检。
话音没落, 他爸就高声抗议:“不行!打车!我不坐混蛋开的车!”
“你会打车吗?”李朝闻从容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老李能把滴滴用明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用Uber呀?他脸都憋成紫红色了:“我就算走着去也不坐!”
采菊让他少说两句, 小李也笑容满面地, 给他个台阶下:“爸, 你就把他当司机,你在驾驶座后面看不见他的,绝不碍你的眼, 行不行?”
哼!谁说看不见?从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等一个长红灯的功夫, 于磐伸手摸窝在李朝闻怀里的小鲤鱼,俩人明明没有肢体接触, 就是眼神稍微一碰,那粉红泡泡直往他脸上戳, 老李愤愤把手伸过去,狠狠拽开于磐的胳膊:“嘶!”
“喵呜!”小鲤鱼嚎了一声。
他动作太大太快,猫本来就有点怕他,这一应激,咔把人给挠了。
一道血凛子。
老李还没等感受到疼呢,于磐就急忙刹车,停在路边,车门嘭地一声打开,他蹲在他身边。
“快洗一下喔,阿叔。”于磐拽了一瓶矿泉水,淋在伤口上清洗:“没事啦,小鲤鱼打过疫苗。”
这下于磐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了!李安国把手抽回来,怒斥道:“你说话别啦、喔的,嗲死了。”
“喔,好。”
李朝闻站着端碘伏瓶子,于磐伏在老李腿边,细致地展开他厚实的手掌,用棉签摁着消毒。
因为之前当户外向导的经验,于磐动作干净利落,热心也不是假的,这些,阅人无数的李安国都看得出来。
采菊在旁边使劲拽着他,但他还是想想这混蛋就生气!不知道怎么泄愤好,抬手搡了一把于磐的脑袋。
没太用力,却摸到了他的疤。
其实于磐头发长长了许多,伤疤已经被埋起来,但他发丝特别硬,一摸就能发现那附近没头发。
“你头顶怎么回事?”老李别扭地问。
一时也解释不清,于磐尴尬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大伯打的。”
看他爸还想刨根问底,李朝闻拦道:“别问了爸。”
刹那间,老李脑补出了小孤儿寄人篱下的样子,怪不得这孩子(呸,混蛋!)的眼睛,温润里总泛着一丝苦涩。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却没忘了嘴硬:“别以为我关心你,怕你是什么通缉犯。”
机场。
慕尼黑的安检口是按航司分的,几乎不用排队,走过传送门一样的高科技闸机,采菊捅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