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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你们。”她拉着小李的手,嘱咐道:“所以,得自己坚强起来。”

采菊微笑的瞬间似曾相识,于磐想起了阿妈走前说的:“崽啊,要坚强。”

于磐注视着采菊,他以为关于亲情的回忆早已远去,却在此刻汹涌地进入脑海,好像冻僵的肢体被暖化了,才想起刚才有多冷。

“小于。”

“嗯。”

“要是他爸爸对你说些什么,你可千万别动摇。”

李安国此刻独自在家,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屋是他俩的爱巢,不然非得把床砸个稀巴烂不可。

他此刻已经气习惯了,心脏固然是突突地跳,可身上不再有那股杀人的冲动,只想着再见到儿子该怎么审问他、矫正他,让他不敢再犯!反正学生早恋、上网吧、不写作业,他都是这样办的,对于好孩子,这招肯定奏效。

小鲤鱼和小精灵今天一直没饭吃,饿得眼巴巴看着屋里唯一的两脚兽,把老头弄得于心不忍,给他俩喂了点猫粮。

小精灵有点害怕他,怯怯地缩着脖子,老李撸猫失败,脑子里通电流一样,想起了它们见了于磐的热情样!

“操,你们俩是不是那个混蛋养的猫?”

第61章 慕尼黑(十一)

他提着脖子把小鲤鱼拎起来, 越看越觉得肯定是那家伙养的!白白净净的!可爱得活像他儿子小时候!

可是人家小鲤鱼着急吃饭呢,爪子四处乱挠,差点没把老李挠破相, 老头直直躺在床上, 心里磨刀霍霍:等把儿子治好了, 他非要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

晚上,李朝闻回家给妈妈取衣服, 他以为老李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准备拎上行李箱就跑。

“李朝闻!”老李恶狠狠叫住他:“你要出去干什么?哪也不许去!”

看见儿子无辜的脸, 李安国按捺了一天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你知不知道这是断子绝孙的事?你爸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不惜力地拍着自己的脸, 有点下垂的脸颊肉一颤一颤,摇摇欲坠的,所谓“脸面”, 也不过是这一层皮。

李朝闻轻轻躲开他爸的铁砂掌,说正事:“爸, 我妈需要卧床两天,我回来给她取衣服的。”

老李撇着嘴熄了火, 跟着小李慢慢踱回起居室, 忽然又看见床边那盒套, 圆粗的手指点着,转头问小李:“你们俩,是, 是不是…”

李朝闻低下头, 老李立刻明白了答案,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又指着床。

小李连忙摆手:“被子我换了!”他咬咬嘴唇, 小声道:“不是,他换的…”

“啊啊啊, 你闭嘴啊!”老李掀翻枕头,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气驾崩了。

李朝闻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他爸跟上来,没好气地说:“我和你去。”

可是于磐还在车里等他,小李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他爸哄上于磐的车,走到一楼,看见于磐在街对面,边抽烟边打电话。

他背对着他们,单手掸烟灰,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伶仃地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跟冰冷的黑灯杆长成一排。李朝闻依稀听到他说:“反正我不可能回台北去。”

黑冷帽、瘦长身形,老李也认出来是于磐了,他两手一甩,生怕人听不见地嚷嚷道:“这辈子你别让我再看见这混蛋,我见到他就宰了他。你等着吧!”

于磐好像在回答似的,声调也高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狠劲踩:“你敢动他试试啊?你以为我怕跟你下地狱喔。”

老李气昏了头,这句可听得很清楚,他心想:反了天了!这狗东西不仅睡他儿子,还这样顶撞他?!

李朝闻扶着气得发抖的爸爸,哭笑不得地说:“哎呀,他打电话呢,没跟你说话。”

于磐哪敢啊?他看见爷俩,麻溜地挂断,颠颠跑回来跟个门童一样开车门:“阿叔,您上车。”他怕老李怕得打战,坚持着笑出一口白牙,跟牙膏广告牌上的模特一样…

李安国恨自己没有拐棍,要有的话他立马折断来示威,他还恨自己长得不够高,要瞪人还得抬着眼皮瞪!

他蓄力了半晌,呸地往于磐脚边吐了一口痰,扭头走了。

他爸竟然没破口大骂!李朝闻有点惊喜,他站在原地问:“爸,你干嘛去啊?”

“我不坐畜生开的车。”老头背着手有走了两步,回头喊道:“坐公交不能去吗?你要是跟他走,就别叫我爸了!”

“去吧去吧。”于磐擦着靴子,强颜欢笑道:“正好,我回家给妈妈做点饭,总不能一直吃三明治喔。”

李朝闻只得把行李箱放车上,跟他爸坐火车去。

好嘛,一小时一趟的车,晚点了。

德国铁路DB最爱晚点,常常是前一秒还在时刻表第一位的车次,后一秒就凭空消失了,连个说法也没有,偏偏这还是垄断经营,消费者再沸反盈天也没用。

父子俩坐在车站的铁长椅上,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车,眼前简陋的蓝色灯牌一直在闪,像他爸没完没了软硬兼施的一样,烦,但逃不掉。

“你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喜欢男人?”他眯着眼蔑视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