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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往两边掰的力,他很疼又有点害怕,想吼出声,又怕李朝闻担心,于是死命压抑着自己。

李朝闻屏住呼吸。

咔,她往下摁。

“嗷!”

一声嘎嘣脆的响动。

于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腕,而是别人的手腕。

“怎么样?”李朝闻冲到他身边。

“好了诶,哼哼,”于磐试探着笑了一下,再转转手腕,惊喜地说:“真的好了喔!”

李朝闻捧起于磐的手端详了半刻,确认没少一点肉,才抬头对胡大夫说:“好神奇,我的天呐,谢谢您!谢谢您!”

“阿们。”胡大夫在圣像面前祈祷,书语坐在沙发上,不屑地偷偷撇嘴。

“大夫,谢谢你喔!下午的事不好意思。”于磐说。

“教堂门口我是信徒,医馆里我是医生。” 胡大夫慈眉善目地微笑,跟白天的样子截然不同,她给于磐敷上消肿的药膏,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是安徽人。”

“我们从台湾来。”

“虎门嚟嘅,林则徐硝烟的地方。”

李朝闻发现,在海外遇见华人,第一个话题基本都是老家,同胞们最会热络地盘点:你们那里产茶叶,你们那里天气湿热得很……

一般等不到聊下一个话题,就要说再见了,胡大夫给于磐手腕缠好了绷带,笑着看他们。

“大夫,你收现金吗?”小李已经在掏钱包了。

“当然不要钱,我是在赎罪。年轻人,上帝和你们同在。”她给了他们两块面饼,透明的包装,印着米兰大教堂的徽标。

走到书语面前,胡大夫打量了她一下,又掏出一块面饼:“主说,他已经原谅你了。”

书语动作一滞,伸手接了过来:“我哥哥说,谢谢你治好他的手。”

胡大夫笑了,这是一种“认输”的表情,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推开中医馆厚重的门,街上高挂着红灯笼和彩灯串,炮竹声如锣鼓阵阵,满街的中国年味,显得意大利语的小广告跟涂鸦,反而更像外来客。

“诶,书语,你刚刚怎么就直接坐下了喔?”于磐问。他还以为书语看见那位阿姨,就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对啊,要是黑诊所把你哥的手掰断了怎么办?”小李附和道。

“我看见她的意大利独立行医资格证了,挂墙上的。”书语说。

原来如此。

于磐和李朝闻相视一笑,掏出大夫给的面饼:这是“圣餐礼”的一部分,象征耶稣的肉,基督徒们相信,吃了圣餐会被宽恕和祝福。

小李点点书语手里的面饼:“那你吃这个吗?”

“吃。”

书语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当甜点吃,不吃白不吃。

唐人街的街道不宽,人们就在街面上放鞭炮。“啪!”爆竹猝不及防地滚到他们脚边,火星前赴后继,热烈地迸裂开来,让人想起冰岛的火山。

“哦吼!”于磐用双手堵住耳孔,咧开嘴笑得虎牙闪光。

李朝闻特地走到碎屑边缘,又被爆炸声吓得躲回几步,他慌忙掏出摄像机开始拍,那一挂鞭炮却在此刻燃到了尽头。

“你们要玩吗?”于磐问。

李朝闻点头,书语摇头。

于磐去买来两盒摔炮、一个挂鞭,李朝闻乐颠颠地去玩,书语翻了个白眼,手心向上,接过他的摄像机,继续录像:

李朝闻笑得满脸是褶,他拿起一个摔炮:“Wow!”往地上一扔,就躲得远远的。

于磐趁他不注意,点燃了挂鞭,火花“噼里啪啦”炸开,把李朝闻吓了一跳,那罪魁祸首又蹭地把人拉进怀里来抱住,他看着镜头,得逞地微笑。

他们的欢笑声横冲直撞,震碎了爆竹的红纸,飘飘然撒了满地,除夕的唐人街,像一条红色的河。

于磐缓缓走到镜头前,把剩下的那盒摔炮递给书语:

“小孩儿扔摔炮,大人放鞭。”

小时候,阿爸还在的时候,他们回台南老宅子,跟阿嬷一起过年,烧香磕头祭了祖,几个小辈就一起玩。

童年的摔炮是扔不完的,但阿嬷怕危险,不让他们碰挂鞭,那时候的于磐很淘气,会从祖宗牌位前面偷个香过来,把鞭炮点燃。淑妤只敢偷偷给他鼓掌。

阿嬷虽然生气,但也不会惩罚他们,还会蒸一笼台湾红龟粿,给他们当守岁宵夜吃。

书语想起来,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哥,想吃红龟粿。”

街的尽头,有一丛烟花怒放,嘭、嘭,犹如百花开了又败,但永远有花盛开。

合肥。

大年初一,李沧澜和爸妈拜完年回家,老李仰躺在沙发上刷小视频,声音放得很大,全是些导弹、军备之类的新闻。

李沧澜挽着妈妈胳膊进卧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老李知道女儿要跟妈说悄悄话,隔着老花镜目送她俩,那嘴撅得老高。

“妈,那个陈野,我可能,想处处看。”李沧澜拽着妈妈的手,叮嘱说:“先别告诉我爸。”

“太好了,终于有我女儿看得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