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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取行动,却被小李死死按了下去。

李朝闻从包里拿出红绿两个羊叫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弯着腰,擦着草丛的边,跑。

“咩、咩、咩” 他疯狂地来回颠倒着罐子。

密集的、诡异的羊叫声,让歹徒暂停了动作,慌张地往他们这边看。

大风刮过,簌簌地像要吹折荒草,千钧一发,于磐等不及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洪亮地喊了一声:“Who’s there!?”

靠北啊,实在不行就用手上的石膏,把他脑壳敲碎!于磐踏烂草地,大步流星地朝溪边走去。

李朝闻看于磐受着伤还莽上去了,压根来不及想别的,就挺直身子跟着他一起冲。

两个壮汉?领着一群羊?!歹徒吓破了胆,嘴里骂了句什么,然后拎着貂皮大衣,淌过小溪,逃之夭夭。

“滴——”高架桥上的汽车在鸣笛,路灯照不到桥下的角落,恍然间像两个世界。

于磐站到溪边,侦查了一圈,确认歹徒已经跑得人影都没了。

女孩茫然地坐在原地,泪痕满面,头发凌乱不堪。

小李把她扶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也在打颤:“Are you ok Let’s go let’s go. {你没受伤吧?我们快点走!}”

三个人逃命似的,飞跑出这片昏暗的野地。

跑到熟悉的主街Ludwig街,看见亮着灯的慕尼黑图书馆,小李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他双手撑着腿,感觉再也走不动了。

他开始后怕起来:如果歹徒有同伙怎么办?他万一发疯捅死|人怎么办?

四目相对,于磐的眼睛热烈赤诚,李朝闻忽然想起火山爆发那天,他说的那句“总有我能做的”。

“Dankeschon! Jesus segne euch. {谢谢你们,耶稣保佑你们。}”女孩在额前与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她的耳环和项链都是十字架。

“Hast du etwas verloren, auBer Kleidung{除了衣服有丢东西吗?}”小李问。

女孩摇头,但她说貂皮很贵,还是想去警察局报个案,请他俩一起去做个证。

她应该是要去参加晚宴,穿了一身漂亮的银色礼服裙,没了貂皮外套,冻得哆哆嗦嗦。自家伤员不方便脱,小李就很绅士地把红羽绒服脱下来,借给人穿一会。

于磐抿嘴微笑着,他想拉开拉链,把爱人也拢进自己的衣服里取暖。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左手一直捏着李朝闻的摄像机。

而且没关机。

“好像录下来了?”于磐把摄像机交给小李,他左手肌肉都酸得快麻了。

“哈哈哈,天呐!”

九分钟的视频,虽然一直在晃,但录下了劫匪的穿着和轮廓,可惜离得太远,没能捕捉到清晰的正脸。

这已经足够当证据了,负责接待的警察,为他们竖起大拇指。

其实大家都清楚,除非劫匪再作案,不然貂皮找回来的概率几乎没有,警察局门口,女孩说,原本慕尼黑治安很好,奈何最近涌入德国的难民,实在太多了。

德国打开国门接收难民,甚至给每月补贴,却有更多的法外之徒趁虚而入。

危险是自由的代价,而且明码标价。

女孩双手合十,重复了几遍“耶稣保佑你们”,就要说再见。

小李用德语跟她说了句什么,她才想起把红羽绒服还他,耐人寻味地笑着跟他们挥手。

等她走远,于磐凑到李朝闻耳畔:“你跟人家说什么了喔?”

“我说,对不起,不能把我的衣服借你穿回家,因为这是我男朋友给我挑的。”李朝闻呲牙笑着,好像已经忘掉了方才惊险的时刻。

于磐心软成一滩水,他用左手揽住小李的腰,头搭在他肩膀,被风吹冷的脸颊靠上他温暖的颈侧。

其实于磐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比自己想象的要紧张得多,在他身上,“怕死”这件事曾经违背本能地消失过,可如今却被怀里的人添血加肉,召唤了回来。

“你不怕吗?”李朝闻抱紧于磐,眷恋地轻吻他的耳骨:“吊着胳膊还敢冲上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于磐沉默着微笑,揉着他柔软的小卷毛,反问道:“但是你不是更厉害?如果羊叫吓不到他,你怎么办?”

“没有想,反正还有你呢。”李朝闻发现于磐在身边,才是他勇气最大的源泉。

两个人牵着手,踏入灯光温暖的街道,慕尼黑的夜晚如水般宁静,骑马的将军雕塑、挎着菜篮子的老婆婆、背着户外包行色匆匆的大学生,一如往常。

他们好像忘了要回家,漫无目的地转了两个小巷,迎面碰上慕尼黑的圣母教堂,那是座精致的哥特式建筑,两个钟楼高耸入云,斑驳的红砖上,满是时间的吻痕。

“我经常到这里来听圣歌。”李朝闻说。

他打开布满浮雕的侧门,撩开厚重的门帘。

“你确定要和我这样进去?”于磐停在门口。

他们正十指紧扣,而基督教是坚决反对同性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