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一缓。
于磐捕捉到他失落的神情,心蓦然被攥紧,痛感变得更尖锐。
那就勇敢点。
他扣住他的脑袋,义无反顾地啃回来,这个吻凶得不像于磐,又急又重,他揽住李朝闻的腰,亲得他支持不住,软绵绵仰倒在石台上。
宇宙在旋转,天和地颠倒过来,好像在乘舟渡海,一夜间看遍了所有星河。
燃烧吧,就当这是地球最后一个夜晚。
吻毕,于磐把李朝闻搂在怀里,珍重到好像怕他是美人鱼,天亮就要化成泡沫。
“哥哥,你说的以后,是多少年?”李朝闻眼中闪烁着极光的颜色。
于磐俯身看他,声音喑哑:“五百万年够不够?”
李朝闻听了,喜不自胜地开始咯咯笑,笑得双眼眯成两条细缝,他捧起他的脸,雨点一样的轻吻落在于磐的鼻尖、额头、睫毛,以及所有他梦中无数次亲吻过的地方。
夜空下,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有多久喔?”
“按我们的余温纪年法,二十万年。”
于磐被他的甜笑击中了心脏,只好给他更热烈的拥抱和亲吻,小李发出餍足的哼声,像吃饱的小白猫扬起四只脚,在等着被人摸摸肚皮。
于磐坏笑着,弯着手指捋捋他的鼻梁:“那我也有注意你喔,我说念大学的时候。”
“嗯?什么叫注意?”小李瞪大眼睛,像猫竖起耳朵。
“注意就是注意啊。”于磐说。
他会关注李朝闻的一举一动,每次复盘动作,他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他记得他吃小蛋糕时鼓起的腮帮,记得他拍视频时专心致志的神情,有时候于磐满脑子,都是他笑的样子。
只是当时,没有往爱情那方面去想。
“那个时候我超乖喔,循规蹈矩的,觉得男生就应该谈恋爱啊,找个聪明漂亮的妻子。”
“但我没办法,”于磐顿了一下,又把小李拉过来,对着嘴唇轻啄两下做示范,他说:“哎,没办法像亲你这样子。”
“后来她受不了,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居然一点都不难过的喔,我才明白,我并不喜欢雨荷。”
其实于磐还说轻了,杨姐跟他坦白移情别恋的那天,他的心情是如释重负。
于磐在谈很严肃的性取向认同话题,可李朝闻没办法抑制住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多年的“情敌”根本就是虚空索敌。
李朝闻抱住于磐胳膊,得意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
手机响了,是阿嬷。
零点过了,现在是12月18日,她来祝他生日快乐。
“阿嬷,谢谢阿嬷。”
于磐表情可以说凝重,因为他知道,以阿嬷的记性,不可能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更不可能踩准时差,掐着冰岛的零点打来电话。
“二十六啦。”他的微笑极不自然。
李朝闻误以为于磐是在紧张,怕奶奶又起疑心,便自觉地挪远了点,他此刻还甜蜜得笑容难掩,跟吴子楷分享捷报:
“亲了。
什么嘛,根本不是直男。”
那边于磐换了一种语气,说:“哦,谢谢天麟,哥格这里有极光诶。”
这就是于磐说过的,大伯的亲儿子?小李想。
可是他们看起来兄友弟恭啊,于磐还挺会哄孩子的,一会问问积木搭得怎么样,一会又说到弟弟国文课的成绩。
“好诶,你把电话给阿爸喔。”
话筒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换了个人听电话。
于磐瞬间变了脸:“你到底想怎样?”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都是一家人,闹那么难看要怎样?”于冠良高高在上,事到如今,他依然以为于磐是当初任他宰割的那个小男孩:“你回来,公司给你发薪水,不比你这样流浪的好?”
于磐沉默。
现在你有心无力,儿子却接不上班的时候想起我,那你趁人之危,抢走我阿爸股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
他想狠狠挖苦他,但这些话,在被花瓶砸头的那一天,都已经说尽了。
于磐把视频转成语音模式,冷硬地说:“不必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电话被猛摁了好几下挂断,他还气得手不住地发抖。
李朝闻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也不敢打扰他,便安静地在旁边的雪地上,画了一个蛋糕。
等于磐缓过神来,回头看他时,李朝闻指着那个简陋的蛋糕画,神采奕奕道:“哥哥,生日快乐。”
于磐一下笑逐颜开,他倒想看看小李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李朝闻把手伸到于磐裤兜那,费劲地把打火机掏出来。
“干嘛?”
“点蜡烛啊!”小李把打火机举到“蜡烛”旁边——他把蜡烛画成了六根小棍,因为二十六根画不下。
“又有极光又有生日蜡烛,灵验效果翻倍!”李朝闻把火花点燃,期待地看着于磐。
于磐笑着,忽然鼻头一酸:“好多年没许愿过了啦。”
阿爸走后,他的愿望只有让阿妈平安,跟让阿贝满意,如果有生日许愿环节,他便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