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解释清楚都不行了。
我忙对王叔说,“王叔,你们误会了,其实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
“姑娘,小伙子人真不错,你不能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你也得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七嘴八舌的打断我,断定我和江枫就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
最后我们被他们连推带哄地弄进了房间。
其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里总共就只有两间卧房,这一间腾给了我们,恐怕他们那几个大男人和包括王叔就全部要挤在另外一间了。
江枫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一束光线勉强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一张木板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面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视。
大雪天的晚上,又是在山上,没有空调,没有烤火炉,即便是关着门窗,屋子里也跟冰窖似的,穿着羽绒服也跟没穿似的。
这会儿冰雹已经没有在下了,可是风雪依然很大,在屋子都可以清晰地听见呜呜的风声。
窗户上的玻璃完整,但估计合得并不严实,窗帘儿时不时被漏进来的风掀起。
盯着那唯一的一张床,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警惕和抗拒。
江枫把手机立在电视旁,固定好一个最佳照明位置,突然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然后他脱鞋,往床上一躺。
砰!
我瞪大眼,几秒之后,我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床竟然垮了?垮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还挺畅快的,尤其是看到他躺下时的惬意表情在床垮掉的瞬间消失时,我简直从头到脚身心舒畅。
王叔和那几个大哥听见动静来得很快。
敲门声响,我去开门,他们进来的时候,江枫才刚好从垮掉的床上站起来。
几个大哥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然后眼神意味深长地在我和江枫身上看来看去。
王叔走到床前看了看,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歉意地说,“其实这个房间好久都没人睡了,以前也是给那些来不及下山的人借宿的,估计年成久了,这床板也朽了,真是不好意思。”
江枫轻咳一声,暗淡的光线掩去了他的几分窘迫。
“睡不睡其实都没关系,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感激不尽了。”
几个大哥说他们也没有睡,在隔壁打牌,我估计是睡不下,所以才打算打牌熬过这一夜。
他们拉着江枫一起去打,江枫去了,一个大哥还让我去看他们打牌,我没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黑暗,冷寂,幸好还有江枫手机上的一束光。
窗外沙沙作响,风声呜咽。
窗帘一起一落,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摇晃晃,我直觉背上发凉,心里有点害怕。
没一会儿,门被推开,江枫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
他把盆放下,我才看到盆里放着烧红的木炭。
“你怎么没跟他们打牌?”我问。
他看我一眼,眼睛里噙着笑。
“我要是跟他们打一晚上,得把他们的钱包都掏空了,我怎么好意思赢他们的钱?”
我哼了一声,“你还以为你自己是赌神?”
江枫笑笑没说话,起身走到屋子一角,从角落里拿来了一块废弃的木板,大约有一块长板凳那么长。
他把木板搁在火盆旁边,自己一屁股坐上去,盘着腿,然后扭头看着我,拿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坐过来。”
我没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光突然灭了,屋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此时唯一的光亮就是那盆炭火。
江枫拿出打火机点起一支烟,非常淡定地说,“手机应该没电了。”
从前我看过一些鬼片,大多有这种灯突然灭了的镜头,按鬼片中的逻辑,这种情况多半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我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背上的鸡皮疙瘩卷了一层又一层,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火盆那边挪。
紧接着我的手突然被用力一拽,我身子一倾,跌进了男人的臂弯。
鼻子里面钻入的是与薛度云完全不同的男性气息,脸颊碰到的皮衣冰冷,上面还残留着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雪粒。
我憋红着脸,七手八脚地要爬起来,他的手臂却是一紧,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手撑着他的胸膛,全身戒备地盯着他。
火盆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好笑地瞅我。
“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没吭声。
我觉得在这种于我不利的条件下,我得谨慎言辞。
他突然手臂一抬,放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刚一松手,我立刻挪了挪屁股,坐在木板的尾端。
离远了我害怕,离近了很危险,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
房间里陷入安静,隔壁打牌的喧闹声隐隐传来。
江枫盘腿坐着,把烟叼在嘴里,突然变得很沉默。只淡淡的烟味儿萦绕在空气里。
窗帘掀起的幅度突然大了,明显听出风声和簌簌地落雪声更紧,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