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脸上怅然若失,将包裹放在桌案上,说道:
“救命之恩,许某不知如何报答,
这是自家婆娘做的一些米糕,大人您路上拿着吃,抗饿。”
周鹗走之时带走了赵祖年与刘显,至此走私一事也算告一段落,
而作为最北方卫所的主官,他既然没有被带走,本就说明他安然过关,
周锷还问了他一些关乎边境走私之事,
许成自然是秉持着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态度,惶恐拘谨一问三不知。
周鹗对此十分满意,对他的勤勤恳恳表示了赞扬,并且让他盯着边境,有事及时禀告都司。
这对许成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太大的好消息,
让他彻底从先前的惴惴不安,安心等死中脱离而出。
许成几乎喜极而泣,在靠山倒台之后他屡次碰壁,诸事不顺,
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最后只能落得在三万卫打造军械,静静等死...
许成眼中闪过诸多复杂,沉声道:
“陆将军,我对年长您许多,但您是刘某的救命恩人,请受许某一拜。”
不等陆云逸开口,许成回头看向军帐外,连连挥手:
“快进来。”
陆云逸面露诧异,看向军帐入口,
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带着两个十余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妇人脸上带着拘谨,孩子眼睛躲闪,有些畏惧。
两个孩子走入军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怯生生开口: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陆云逸连忙站了起来:“这是做甚!”
他想要将两个孩子拉扯起来,但许成却阻拦在他身前,连忙说道:
“陆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如此,
许某一家老小荣辱皆系于我,若我死了,他们定然也没有好下场...”
说着,那妇人走了上来与许成并排站在一起,对着陆云逸深深一拜...
面露诚恳,眼含泪光...
陆云逸定定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心中思绪复杂无法言说。
“许将军先忙,我等就不叨扰将军了,若是日后有需要许某做的事,尽管吩咐。”
说完,许成连连弯腰,拉扯着孩子与婆娘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军帐安静下来,
陆云逸摇了摇头,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继续焚毁文书与军报..
火盆内浓烟滚滚,火焰闪烁,
照亮陆云逸的脸庞,时而平静,时而含笑。
....
烈日炎炎,正午时分,
阳光如烈焰般炙烤着辽东大地,将万物都笼罩在金黄之中。
就在沉寂的午后,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三万卫营寨的宁静,
仿佛是天际边涌来的风暴,呼啸声越来越近!!
千余名骑卒,宛如黑色海浪,骤然间从营寨的一角冲出。
他们身穿黑甲头戴红盔,右手手中提着长刀,左手牵着马缰,背负弓弩长枪,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在马背上来回起伏。
黑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
前军斥候部军卒眼中燃烧着激动以及迫不及待,
他们粗糙黝黑,握着刀柄的手掌紧了又紧,
虽然他们此刻距离辽王郡数百里,但他们俨然已经迫不及待。
散发着寒芒的刀锋反射着阳光,
军卒们看向长刀的视线中带着一些可惜,他们迫不及待地让长刀上涂抹鲜红。
他们的到来,将悠闲的午后时光被彻底打破,
烈日依旧高悬,将天际与大地边缘模糊成一片金黄。
三万卫军卒以及众多的民夫工匠,聚集在营寨之中,
为这与他们生命中短暂相接的前军斥候部送行。
人如过客,今日一别,可能此生再无相见之时。
军卒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他们眼中有着羡慕与复杂。
民夫工匠们则站在一旁,他们的眼神同样如此。
随着前军斥候部冲出营寨,营寨内喧嚣氛围逐渐沉寂,只留下了一片空旷寂静。
一阵微风拂过营寨,带走了些许尘埃,也似乎带走了些许离别哀愁。
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在为他们送行,缓缓飘动,变幻着形状,
直到他们的身形在天际尽头缓缓消失,仿佛被烈日吞噬,又或是融入了那片无边的金黄之中,军卒工匠民夫们才缓过神来。
工头们开始大声嚷嚷着“上工上工!!”
军卒与民夫们向着三万卫不远处的英城子铁矿而去,眼神一点点沉寂。
虽然前军斥候部的军卒与他们没有多少交集,
但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中陡然出现一些紧张忙碌刺激,总是一件值得铭记的事。
虽然眨眼而逝,日子也将重回枯燥,但那终究是繁忙日子中的一些点缀,
足够他们在走私之事再兴起时津津乐道,
甚至一些人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后来人的说辞,麻木疲惫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你们不知道啊,以前有陆将军的兵在这时,没人敢走私,
那时候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