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盈浑身颤抖,彻底被震住了。
她到底是个商贾女,这些年赚了些钱,自以为开了眼界,与京都旁的女子不同,可实际上,她的那些所谓“眼界”,与凤幼安所接触到的那个皇权世界,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太上皇要……杀我?”
安盈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变了调调。
凤幼安见她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一声轻笑:“何止太上皇要杀你,泰和帝也容不下你,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的胤王和岑王,也不会让你的孩子平安落地。胤王背后有苏皇后,岑王背后有岑贵妃,他们的母族,同样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京都。”
安盈吓得,眼角都湿了。
这次不是装哭,而是实实在在地吓哭,眼角红彤彤,挂着水珠。
消失?
应该就是死亡的意思吧!
凤幼安所列举的那些个不能惹的人物,哪个不是君临国的擎天巨擘?
“救救我——”
安盈猛然伸出双手,死死地拉住了凤幼安的袖子,满是泪水的眼睛里,盛满了哀求,“救救我的孩子!”
她发现自己何其愚蠢!
以为用孩子上位,就能当上君倾九的王妃,从此扶摇直上,山鸡变凤凰;可实际上,她反而会因为这个孩子被迫成为京都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救你可以。”
凤幼安已经逐渐扭转局势,在与安盈的博弈中,扳回一局,重新掌控了主动权,“我可以保你到阿九回京,但前提是你不可跟任何人说你怀孕了。两个月的孕肚,只要你仔细隐瞒着,旁人是瞧不出的。”
安盈:“……好。”
她并没有因此就安心了。
相反。
她更慌了!
眼下,自己已经陷入了死胡同——隐瞒怀孕一事,让凤幼安保着她活下来,可君倾九一旦回来揭穿孩子的事儿,她还是一个死;不隐瞒怀孕一事,大肆宣扬,或许能搞到一个侧妃的位份,但会被太上皇、泰和帝、岑王、胤王那批人提前搞死!
左右都是一个死。
不过是提前两个月死,还是延后两个月死的差别罢了。
安盈情绪几乎崩溃,脸色苍白,仿佛失了魂一样,从灵药阁回到了安家,下马车的时候,因为想事情想的出神,还一脚踏空。
“小姐,小心!”
还是痕儿眼疾手快,赶忙搀扶了一把,把人给半抱住,“您可是有身子的人……呜!”
安盈仿佛活见鬼一样,赶忙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痕儿的嘴:“闭嘴!”
痕儿差点被她主子给捂死。
安盈恶狠狠地警告:“谁都不许说!否则把你卖到芙蓉楼里去!”
痕儿吓坏了,跪下不住磕头求饶:“奴婢不敢,小姐不要把奴婢卖到芙蓉楼接客。”
安盈深吸了一口气。
她现在心烦意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索性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除了喝药安胎,就是整日以泪洗面,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安经武见了,心疼不已:“小盈,你若是遇到了烦心事,跟爹说,爹帮你解决。都瘦成什么样了,快脱相了!”
安盈并不应声。
安经武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愁得在宝贝女儿的房间外头,走来走去。
他似乎是揣摩出了点什么,便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九皇叔之事?你既已委身于他,爹自然会想办法,让九皇叔把你收房,咱们安家女儿的清白,不能平白被人拿走。”
“没用的爹,九皇叔喜欢的是凤幼安,不是我。”
“那爹就去求凤大小姐,她做大,你做小,也不是不行。”
“爹!不要去!”安盈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不准!”
“好好好,爹不去,爹想别的办法,哎。”
安经武无奈地摇头,女儿要强,他是知道的。
他多的是钱,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就不信了,用这些钱去跟那些权贵打点,大笔大笔的捐献给泰和帝充盈国库,连一个王妃、或者侧妃的位置,都捐不来。
。。
南疆的捷报持续不断地传来。
宣政殿内,泰和帝看着堂下文武百官的道贺和吹捧,一张俊脸崩得死紧,唇角挂着假的要死的笑意。
“陛下,九皇叔实乃武神转世,将星临凡,在打退了匈奴之后,又斩东蛮三员猛将!”
“恭贺陛下,君临国的失地全部收复,还越过了密云河,反占了匈奴五座城池!”
“此一战,振我君临国祚,九皇叔的确乃天赐将星!武严侯第二!”
……
泰和帝听着这些吹捧,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
将星临凡?
武神在世?
他这个皇弟,在必死之局中,绝地翻盘,从一个被软禁的不男不女的怪物,变成了举国追捧的大英雄!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人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九皇叔,都是个“女人”。
甚至,文武百官会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