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现在想要天上掉黄金,那么你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遗忘了我和阿诗纳的存在,成为一名富甲天下的土豪;倘若你想要得到美人儿,那你一定会看到绝世美人儿缠着你,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它会耗光你所有的精、气、神,然后死在幻境中。”
“………”
“所以除了我们三个人,眼前一切皆为虚幻,那个阿婆……许是个巫师,是她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识破她的法阵,她应当很生气,所以她召唤我“关二爷”来害我们。”
说完,君迟不给钟离翊暗自琢磨的机会,又开门见山道:“该你了,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君迟这个人有时候看起来笨笨的,其实是他装的。当面对强敌时,谨慎退让、巧妙隐藏才是上策。
防人之心缺一不可。
三个月前下山到现在,他从没有真正信任过谁。
所以阿婆送来的水和食物,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骗过屋里所有人他已经吃喝过了的。
至于自己本来就是丧尸,食物和水要是混了毒,疼一晚上就没事了;迷药那种东西,对自己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但阿诗纳就不一样了,他没吃饼,但喝过水,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怎么也叫不醒他的缘故吧。
“我们不知不觉陷入幻阵,这个我信,但是你方才有一句话我不敢苟同,”钟离翊道。
“哦?”君迟来了兴趣,背靠掉漆的墙壁,把玩着铜币,“说说看,我有哪句话你不认可。”
“化作人的欲望。”
这句没毛病呀?君迟微微一笑。
钟离翊解释:“它化作你的欲望关二爷倒是没有错,但它不可能化作一个‘死人’的欲望。”
君迟一愣,沉默三秒才点头:“有道理”
钟离翊补充:“还有,方才我切切实实看到了一个女人。”
君迟嫌弃地咦一声,“原来如此。你个外行人宁可反驳一个道士,也不承认自己生出邪念。”
“闭嘴,听我说,”钟离翊羞怒的扯了铁链,君迟手上的铜币就漏掉在地上,打旋。
“城门口那些辟邪符,外面白花花的鬼钱,还有挨家挨户都挂着白幡,许是这里死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这里的居民好像都很害怕“他”头七回来报复似的,又祭奠他,又防着他。还有那个阿婆不是什么巫女,而是这里的居民。设阵者另有其人。”
君迟挑起左边的剑眉,“另有其人?”
捶打窗门的声响一刻不停。钟离翊站久了腿酸,和君迟并肩靠在墙壁上,侃侃谈论:“…不过阿婆没有精神失常,却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吃完了就早点休息,休息好了,就该上路了”这句话。”
君迟头皮发麻,“原来她指的是那个路呀!”
“直到你刚才说有人暗中设阵,而且幻阵贴切现实,我才敢断定,阿婆知道我们活不过明天,所以邀请我们进入,是真心想要为自己积点功德才开门救我们的。因为你看,门很厚,而且锁的很死,就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东西杀了我们。”
“既然如此,阿婆人呢?阿诗纳现在都没有醒,肯定是她下了迷药呀?”
“她可不敢真的救我们,恐是害怕坏了这里的什么规矩,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心里产生了矛盾。”
借着灶台的火光,钟离翊巡视了乱糟糟的环境一周,又敲了敲身后的墙壁,“这屋里应该有个地窖或密室,她把我们留在这里,自己躲进去了。”
“至于外面那个跳舞的女人就是设阵者。”钟离翊眼神坚定的似要对天发誓。
“咦咦咦,还是个跳舞的美人,你哪来那么大自信说她就是设阵者?”君迟好笑的问。
“她如果不是设阵者,那就是阿诗纳幻想出来的美人。”
“………”搞半天他也没太大把握确定谁是设阵者,只是打死不承认美人是他幻想出来的。
要不是知道幻阵对丧尸没用,君迟百分百认为钟离翊起色心没色胆,因为钟离翊这一行为实在太可疑了。
“小心!”钟离翊前一秒话刚落,后一秒一个庞然大物从天上掉下来,嘭的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擦着两人的鼻子尖和脚尖,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好大一只巨手!
那是一只皮肤溃烂的巨形大手,手缩回了屋顶,二人一齐抬头,只见一个满身污血的巨人睥睨蝼蚁般的姿态朝他们咧嘴一笑。
钟离翊见到那个巨人血肉模糊的脸,一把揪住了旁边君迟的道袍领子,恼羞成怒的质问:“那个巨人为什么是我!”
“对不起,我刚才想着你会不会突然变大,然后一口吞了这屋子。”
话一落下,一张腥风血口赫然掉下来,尖利的牙齿咬碎了屋子大半边,二人躲得飞快,阿婆的客厅瞬间成为一片废墟,只有阿诗纳住的那个房间还算完整。
“你不要再想了!”钟离翊朝他咆哮。
“可是因为那个巨型的你高耸入云,让我一不小心幻想了你穿着小时候我突发奇想设计的一套盔甲来消灭敌人。”
“什么盔甲!什么消灭敌人!巨人的敌人就是我们好不好,你赶紧给我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