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原本在科室外等着云岁岁,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倒不是对方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而是作为一名一线战士,迅速记住歹徒和可疑人士的特征是他的基本素养。
所以对于疑似敲诈嫌疑人,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只见对方一步三晃地朝自己走来,好像胯骨有什么毛病似的。
顾钧不禁皱眉,难道上次真摔坏了腿?是他误会了对方?
李春天看他盯着自己看,脸色不由更加红润,同时在心里琢磨,顾团长肯定多少对自己有点意思,不然也不能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瞧。
于是她扭得更加来劲,两百米不到的路愣是走了几分钟,才走到顾钧面前。
“同志,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误会你的,只是那时候脚太疼了,我以为是扭到了呢。”她矫揉造作地说。
顾钧听她说话都觉得费劲,好像嗓子眼卡了痰吐不出来似的。
他眉头皱起,语气冷淡道:“还有事吗?”
李春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才让他突然冷淡了下来。
要看着他下一句就要说“没事就赶紧走”,她灵机一动,连忙道:“是这样的,我最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同志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把那个人找出来?”
她想得倒是好,跟踪这种事可不是三两下就能抓住的,稍微拖一拖,就能和顾同志多相处一会儿。
顾钧眯眼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跟她确定,“有人跟踪你?”
李春天连连点头,露出一个惧怕又胆怯的表情,“没错,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下班的时候还总能看到一个黑影跟在后面……”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差点自己都信了。
谁知顾钧不仅没有心疼的意思,反而道:“出门左转,八百米不到就是派出所,你这种情况,公安比我管用。”
李春天一愣,心想机会都递到你眼前了,咋还往外推?
她着急道:“可是保卫人民不是军人的职责吗?现在我有困难找你帮忙,你咋能把我往外推?”
听了她的话,顾钧冷嗤一声:“保卫人民安全确实是军人的责任,可如果人民没事找事,妄图浪费兵力,也绝不能姑息。”
见他油盐不进,李春天也有些恼了,“你啥意思?!”
不等顾钧说什么,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意思是,李同学你演戏实在太差,贼喊抓贼这一出实在没什么看头,漏洞百出。”
李春天回头,就看到云岁岁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后,眼神戏谑又轻慢,好像在看戏。
她心头一慌,下意识看向顾钧,却发现对方连余光都没瞥向自己,反而眼带笑意地朝云岁岁走去。
怎么会呢?明明他刚才还盯着自己不放!
看着云岁岁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她心中暗恨,果然是狐媚子,一来就把男人的注意力都勾走了!
只见顾钧旁若无人地接过云岁岁的包,温声问她累不累,晚上想吃什么,李春天嫉妒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顾钧的手,质问道:“你可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怎么能对一个女人这样卑躬屈膝?你的手是用来拿枪的,都是用来做饭的!”
云岁岁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大胆,竟然直接上来抓别人丈夫的手,一时间都有点懵了。
顾钧也只来得及把手抽回,看她的眼神像看个疯子。
李春天见状更激动了,对着云岁岁大声指责:“你不就是长了张好看的脸,有什么资格对顾同志颐指气使?他还是人民的英雄,是该享受所有人尊敬和崇拜的英雄!你却让他困于灶台之间,为你洗手作羹汤,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你根本就不懂他,为什么还要霸着他不放?!”
听她慷慨激昂地说出这些话,云岁岁大为震惊。
她见过把女性当做低人一等的玩意儿,当成工具的男性,却很少见到女性自己瞧不起自己。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
她嗤笑一声:“顾团长保家卫国,确实是人民的英雄,可我们作为医生治病救人,难道就不算英雄了吗?凭什么只有他配受人尊敬崇拜,凭他是男人么?”
人生在世,吃饭睡觉都是人之常情,有吃饭的自然就有做饭的,怎么就低人一等了?照你这么说,把五谷杂粮种出来的农民同志,岂不是更该伏小做低?”
“有些人身体解放了,思想却还是奴隶,你要是这么喜欢为奴为仆,自己带上嚼子去乡下犁地吧,别跑出来祸害别人。”
李春天狠狠一怔。
看着说出这些话没有半点心虚的云岁岁,她只觉得不知所谓胆大妄为!
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配跟伟大的军人同志相提并论?
可偏偏,她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有些人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云岁岁瞧着她大受冲击的模样,自顾自挽住顾钧的胳膊,袅袅娜娜地找医院外面走。
路过李春天时,她突然停下,“哦,对了。”
“甭管说多少冠冕堂皇的话,都掩盖不了你觊觎别人丈夫的事实。无耻,轻佻,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