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霸天不同,追风身形稍小,长得也十分温良。
可惜它现在的模样实在有些惨,力气耗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全是血,还有三个小崽子在一旁的保温纸壳箱里嗷嗷待哺。
对上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云岁岁心都软成了豆腐。
“从中午开始发动,追风前头已经生了三个崽儿,现在血止不住,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有没有。”王勇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云岁岁按了按追风的肚子,已经瘪了,看起来不像还有的样子。
而且中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就算还有估计也憋死了。
云岁岁蹲下来,将手凑近了追风的鼻子,让它闻一闻自己的气味,以免一会施针的时候它应激咬到自己。
追风黑色的鼻头动了动,拿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了头。
好像知道她是来救它的一样。
云岁岁定了定神,在它身上摸索一阵,确定几个穴位的位置后,从随身的医疗箱里拿出了针灸包。
她用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注意力,将针小心翼翼地扎在追风身上。
最开始它还抬头看两眼,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没力气了,竟也没有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勇突然惊喜地喊道:“止住了!血止住了!”
云岁岁顿时松了口气。
她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就麻了,身子晃了晃,就这么向一旁栽去。
幸好顾钧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揽住,沉声问:“腿麻了?”
犬舍很小,地上躺着一只狗,还站了这么多人,两人不得不凑得很近。
热气拂过云岁岁冰凉的耳畔,让她瞬间一个激灵。
她脸颊泛红,“嗯”了一声。
顾钧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依旧在她耳边说:“我扶着你。”
云岁岁的耳朵本就敏感,痒得很,连忙用手抓了抓,却又不好让他离自己远点,好像她卸磨杀驴似的。
霸天的叫声再次响起,训导员终于把兽医站的兽医请来了。
老兽医一进门,看到追风身上扎满了针,眼里露出惊奇。
但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始灌药。
药刚喝下去没多久,追风恢复了一些力气,踉跄着站了起来。
见它脱离了危险,云岁岁和顾钧还有王勇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门外的霸天看到顾钧,亲昵地凑上来蹭他的腿。
顾钧也熟稔地拍了拍它的狗头。
看到云岁岁时,霸天脑袋歪了歪,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它威风凛凛地走到云岁岁身边,用头去拱她的手。
面对这个一脸凶相的大家伙,云岁岁还是有些害怕,身体发僵,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顾钧在一旁道:“他让你摸摸他。”
云岁岁惊讶地瞪大眼,刚才这家伙还吼她呢,她刚给它媳妇止了血,它就来求摸摸了?
成精了不成?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顾钧认真道:“部队里的犬,大多都通人性。”
云岁岁心中稍安,伸出手,试探性地放在霸天头上。
它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动,尾巴却摇了摇。
云岁岁仔细盯着他瞅了瞅,觉得这张大黑脸还挺可爱的,于是也放心大胆地挠了挠它的头。
霸天享受地眯起眼,见她不动了,又拿头拱她的手,还把下巴伸给她挠。
云岁岁有些无奈,但也觉得挺新奇,正想继续给他抓痒,却见顾钧又拍了霸天一巴掌,眯起眼,“没完了?”
霸天看懂他的眼色,不耐烦地打了个喷嚏,但还是乖乖趴回了犬舍门口。
云岁岁见状瞪大了眼,乖乖,真成精了!
追风很快恢复了体力,开始在产房里打转,爪子时不时刨着地面。
老兽医靠在门旁边,经验十足地说:“还有崽儿。”
云岁岁惊讶,“我刚才摸的时候,它肚子都扁了。”
老兽医点点头,“那估计这崽儿长得小。”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追风又产下一只狗崽。
那小狗崽浑身漆黑,身形也比他的哥哥姐姐们小,跟个大耗子似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训导员去摸,发现它连呼吸都很微弱。
老兽医摇摇头,“憋得时间长,个头又小,这么冷的天,怕是活不成啊!”
训导员也叹了口气,“一会我拿不用的被子给他们盖上,能暖和点。”
生崽消耗了追风大量体力,喝了一大锅鸡头汤后,它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只偶尔舔舔自己的孩子。
霸天守在产房门口,说什么都不肯回自己的窝。
云岁岁看了看天气,“晚上肯定更冷,霸天在这不会冻坏吧?”
初冬时节,夜晚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在外头睡一晚也挺遭罪。
顾钧摇摇头,“冷了它自己就回去了,你以为追风是怎么怀上的?”
当初如果不是霸天趁半夜自己开门溜出来,偷偷钻进追风的窝配了种,追风也不用受这么一遭。
让它冻冻也好,它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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