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都笑道:「琮哥儿对姊妹们的确是个知心的……。」
一旁的宝钗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妈有时候老拿嫡庶爵位说事,听着有些烦心,不过有时说话也还是中听的。
黛玉丶探春等姊妹自然都心情不错,一脸笑眯眯的。
贾母听薛姨妈夸赞贾琮,虽不像自己宝玉得赞那麽入心,不过也算是有脸的事。
淡淡笑道:「薛家太太太过奖了,我这孙子拧巴的很,闹出的事总让人心惊胆战,平时少气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他对姊妹确是不错。
要是连这个好处他都没有,我也就懒得理会他了。」
又对鸳鸯说道:「你带着几个密瓜给二丫头送去,不过她如今在病中,可是不得用,这东西用井水镇着,七八天也不会坏。
也给琮哥儿送几个去,省的私下觉得我老是偏心宝玉,不把他放在心上。」
众人都听出,贾母这话不过是给自己找补,连王夫人都在一旁附和,说贾琮一向对长辈礼数周全,绝不会这样想老太太。
荣庆堂中气氛一时变得很是融洽。
……
东府,迎春院。
鸳鸯让个婆子提了两袋密瓜进了院子,自己独自去了迎春的房间。
见迎春正坐床沿上做针线,穿着淡粉刺绣对襟马甲,里面是白色圆领纱衣,素白菊花刺绣马面裙。
越发显得身姿婀娜韵致,端庄明丽,楚楚动人。
只是被轩窗射入的阳光映照,迎春的脸色有些苍白,微薄的樱唇少了几分血色,让人凭空生怜。
鸳鸯见她手上正在纳一双软底黑面的软靴,银针穿梭,纤指轻挑,针线绵密,一丝不苟,很是用心。
迎春见鸳鸯进了,微笑道:「鸳鸯姐姐今天怎麽有空过来。」
鸳鸯笑道:「老太太听说姑娘身子不爽利,让我过来瞧瞧。
忠靖侯府送来伊犁香瓜,算是稀罕东西,老太太让我给姑娘和三爷送一些,只是姑娘病中,受用不得凉食,要等身子好了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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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看了一眼迎春手上的软靴,不用问也知道她是帮谁做的,说道:「姑娘好秀气的活计,这靴子这麽下功夫,定是给三爷做的吧。」
迎春微笑道:「如今已过了立秋,再过一月天气就凉了,得闲就给琮弟做双秋靴,他这个年纪的爷们长身子呢,费鞋。」
鸳鸯笑道:「姑娘是个女儿家,身子不爽利,可不敢过于劳神,小心坐下病根,等到身子好了再做也不迟呢。」
迎春笑道:「剩下也没多少活计了,你这一说,刚才还真是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迎春说着放下手上的靴子,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鸳鸯笑着拿起那双软靴,看看上面的手法针脚,随手拿起针便帮着迎春纳起线来。
不知怎麽就想起,那日在会芳园游船,一河火光璀璨的河灯,还有那清波荡漾中的人影儿,鸳鸯的心中一阵发烫。
这些年她在贾母身边服侍,听了太多贾琮的事迹,虽说老太太不喜欢这个孙儿,却怎麽也盖不住这位爷的光彩。
鸳鸯心中何尝没有羡慕过晴雯,原先大家都是老太太房里的丫头,还有那日七夕,三爷竟还给晴雯洗发……。
每次老太太叫三爷过去问话,都是让她过去传人。
一来一去的次数多了,她对这位爷也愈发熟络起来。
不仅生得如此得意,而且还有一身让人欢喜的能为,也由不得她生出一些念想。
只是她从来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她知道老太太如今虽开始看重三爷,但心中的疙瘩却是长了多年,到底如何却是难说。
自己又是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丫鬟,有些事情她根本不敢往深里想,再瞧瞧他房里养的那些姑娘丫头,自己也没这个命……。
两人又聊了几句,鸳鸯便要告辞,突然看了眼床上做了一半的软靴。
说道:「我劝姑娘还是先将养身子,不要太过劳神,伱要是不嫌弃,这剩下的一半我帮姑娘做了,眼下正好空闲着,有两天就得了。」
迎春听了这话,自然也不在意,她知道鸳鸯为人热心,且老太太的针线都是她做的,手脚可利索的很,便谢了她帮忙。
……
鸳鸯出了迎春的院子,走到两府相连的夹道连廊,正好遇到了贾琮走了过来。
气度清俊,身姿挺拔,一身月白软绸薄袍,鹤纹青玉革带,头上脂玉发簪在闪着温润的光。
鸳鸯突然见了贾琮,整个人有些发紧,往日她见贾琮都不会这样,眼下却心跳得厉害,手上装着软靴的小包裹,也被她背手藏在身后。
「鸳鸯姐姐,你这是从园子里来吗?」
「琮三爷,老太太听说二姑娘身子不好,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带一些伊犁香瓜,三爷等下回去尝尝,也算稀罕东西。」
「哦,我也要去西府,老爷找我说话呢,一起过去吧。」
两人从东府过夹道游廊,又进了梨香园南侧的角门,一起往荣禧堂的方向走去。
七月的阳光,自早上大亮之后,就已显炎热,园子中绿树成荫,空气中酝着烈日下的草木清香。
当走过一座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