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东宫。
“今日你约见了瑾王妃?”
齐明淮终究是重生之人,心思极为敏感,他没有放过心头的那一丝疑惑,何况齐明逸说的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是,怎么了?”
沈意秋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她本也无意隐瞒,谢晚青若是不想让自己暴露,断然也会说今日是约好的。
“没什么,只是好奇。”
“殿下有意提拔平阳王,可如今归了瑾王麾下,自然要请人家多多看顾,日后也好让他继续为太子效力,本也是女人家的饭后闲谈,比不上男人家台面话来的严肃庄重,殿下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怎会,皇叔皇婶都是一家人,男人家还不一定能拉下这个面子呢,你如此贴心,我又怎会怪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费神。”
沈意秋抚上了他的眉眼,“殿下今日有些不一样。”
“有何不同?”
“好像,看开了许多。”
“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块石头落了地,踏实了很多。”
纵然还是有很多不解不明之处,可看着昔日心心念念的人安睡榻侧,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意秋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榷。”
“殿下但说无妨。”
齐明淮的脸色局促了局促,“今日我见了林将军,你也知道的,他在西郊军营多年,训练了多名骑射俱佳的兵士,在军营中也有些威望,凌家一倒台,京都守备一职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想来你也听到风声了。”
说到这里,他难为的低下了头,“这件事原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我有意拉拢,他顾左右而言他,说家中有一妹妹,名唤林柔,今年十六,还,还待嫁闺中。”
这么一说,沈意秋就明白了。
林柔,那就是前世那个柔美人了。
看沈棠月每次气急败坏的模样,便知那是个不好对付的。
不过她的性子本就如此。
心浮气躁,被别人稍加一激,心性就会渗出几分骄矜之气。
此前,她远远地见过这个柔美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既柔又美,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倚娇作媚,让男人欲罢不能。
听闻在闺阁中就对齐明淮念念不忘,到了后宫后,更是天天跟沈棠月争风吃醋。
有些事,迟早会来。
这个道理沈意秋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所以当下心境并无什么起伏,“臣妾知道,殿下不必为难。”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殿下也是无可奈何,瑾王如今颇受陛下看重,想必不日将会委以重任,瑾王府和定安侯府这两大势力,难免要多多费神。”
齐明淮沉下眉眼,轻然一笑:“说不上费神,我相信皇叔,也相信定安侯府。”
这就代表着他无意对两家下手。
这本也无可厚非,一直到她死前,齐诀和谢氏都没有什么动作。
后续如何她也不知情。
不过听他这一言,应该是没有什么意外。
沈意秋一向淡泊寡欲,这一点齐明淮在上一世的时候便已知晓。
他喜欢的就是这副不争不抢,温婉柔顺的女子,可到了自己跟前,心里又有一些难言的滋味儿,不过他也没多想,觉得是自己太贪心。
“你放心,林柔嫁进东宫,我只会给她该有的名分,绝不会辜负你。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你早些安歇。”
沈意秋笑道:“好。”
齐明淮一走,她躺在床上出神。
自己刚嫁进东宫没多久,不好让太子提拔沈家,如此急不可耐,未免过于招眼,也容易引起文武百官的微词诟病。
这也是她对沈国公说的。
沈国公也深知这样的道理,没有多加旁敲侧击。
来日方长,总有时机的。
可凌家这件事本是个绝妙的好机会,顺理成章,这么大一块肥肉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但齐明淮却略过了沈家,转而看向了林家。
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估计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不会太顺气。
还会怪她是不是没笼络住太子的心,让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他一心想创造当年沈家的辉煌,光耀门楣,又是个好面儿的人。
自己的女儿嫁进了东宫,成了万众瞩目的太子妃。
一开始门庭若市,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可到头来,宁国公府仍旧屈居人下,甚至默默无闻,那些拜高踩低的,又会如何看待?
必然会叫她多以敲打和提点。
前世他也是这般吩咐沈棠月的,可结果如何呢?
越是有意提醒,索要着所谓的功名利禄,权势地位,齐明淮便越发心生厌烦,才会越发喜欢不插手朝堂之事,不吹枕边风的女子。
沈意秋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
齐明淮又是重生之人,怎会不知宁国公府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瑾王和定安侯府。
现下他有意和瑾王府交好,自然不会让他坏了自己的大业。
她也明白,齐明淮是想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