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况愈下的身体,却肉眼可见地,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
第二是李莲花赠送的书卷,字迹明显干了很久,就像是提前写好了交给他的……况且之前每次去问,感觉李莲花都有点支支吾吾的。
就仿佛……他现在所见的,是李莲花的替身一般。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两个李莲花呢?
杨昀春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个怪诞的想法甩掉一般,也觉得自己真是荒谬,应该是最近关注于皇宫之间的波涛暗涌,身体过度疲劳了吧。
突然,他的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屋外细碎的脚步声被他“尽收耳底”,随即迅速闪过一道人影。
杨昀春急忙转身躲避——“嗖!”——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脖子而过,直直地钉入墙中。
“来者何人?”很快他就做出反应,故意大声地质问道。
见那道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外后,他才无力地跌坐在床上,费了不少劲才将那一支箭拔下来,细细地研究。
他注意到箭尾特殊的刻痕,认出了这是许子初麾下的一家暗月坊的作品。
虽然他杨昀春的武功跟李相夷之流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在万人册上榜上有名,躲开一支暗箭按理来说应该是轻轻松松的,许子初又犯得着来这样暗杀他吗?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许子初想给他一个威慑,但是就算这样,暴露出去好像也只会对许子初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许子初是个蠢……
李莲花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朝廷,注定要有一场天翻地覆……”
“注定吗……真的不能避免,只有你死我活了吗……”杨昀春喃喃着。
难怪,聪明如李莲花,此次被捉,定也是他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
可是就算如此,李莲花到底能有什么办法保全他自己呢?他明明知道,皇帝就是奔着杀他来的呀!
这一刻,杨昀春心中忽而有些明朗:不管他和李莲花究竟处在哪一个立场,最终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啊。
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众生圆满。
而李莲花的生死,赌在每个人的手里,但凡输一个,就是他的万劫不复。
杨昀春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甘愿为了众生,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他人,落得个惟己不渡的下场。
……
第二天,杨昀春便专心地投入朝廷。
按李莲花所言,眼下的局势,他同许子初整体来说是旗鼓相当,只能看圣心会偏向哪一方,即使只是细微的偏移,都可能会扭转整个局面。
当然,皇帝自然不会容许南胤后代安然无恙地生活在大熙,所以,杨昀春要做的就是尽力保全自己。
至于李莲花……一枚让他钦佩的棋子,可以帮助自己,但能不能瞒天过海,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杨昀春连自保都来不及,只能尽可能的满足李莲花的需求。
没多久,他便依照李莲花所言,悄悄将几名狱卒全部换成了自己的暗线,并嘱咐道,“如果李先生想要出来走走,可以放行,但切记不要让外人看见。”
他和李莲花,终究只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罢了。
杨昀春自然知道许子初察觉了自己的行动,可是倘若许子初当面揭穿他,那么他就不得不为当晚行刺一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证据他可是小心翼翼地保留着。
想来,许子初也不会觉得以数家暗月坊赌一次圣心所向是个合算的买卖——不管怎么说,许子初这种脑子,能干到这个位置,也是个奇迹了。
之后没多久,如李莲花所料,杨昀春便在夜晚接到密令,要他去书房面圣。
等他来时,皇帝正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双臂撑着桌子对杨昀春不断旁敲侧击,说话声却时不时被一阵故意的咳嗽声打断。
“倘若李相夷仍然身中剧毒,那么目前自然不必费什么心力去对付他,倘或遇上最不济的情况,一杯毒酒便能让他丧命,倒也不必让朝廷背上一个赶尽杀绝的骂名。”
杨昀春十分平静地说道,表情甚至毫无波澜。
皇帝颇有些意外:“朕原以为,你是站在武林中那群逆臣贼子的位置。”
“陛下。”杨昀春十分恭敬道,“微臣在朝中当差,也是在为陛下做事,自然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
“哦?是吗?”皇帝的眼神盯住了杨昀春,像是想从他心里挖出点什么来。
“微臣原先是认为李莲花已死,南胤已然绝后,朝廷自可不必急着同武林宣战,不妨和平相处一阵子,也好休养生息,只是微臣没料到李莲花居然还活着,此等祸害自然不可留。”
“好!说的倒还好。”皇帝赞赏道,可语气却让人听着怎么都不是味儿。
“微臣不敢当,倒是许大人一开始便认定李莲花未死,实在是高瞻远瞩,微臣自愧不如。”
杨昀春明显话里有话,皇帝犹豫了片刻,沉沉开口:“朕怎么听闻,李莲花还在狱中时,你曾多次去看他,想必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说了。”
“李莲花身为南胤余孽,杨某与他并不敢有交情,只是听闻许大人欲在陛下之前先行处理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