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初,木河。
我点了根烟,开门下车,女人对我作揖施礼,我也抱拳回礼。
“打扰先生美梦了,实在抱歉。我叫何玲,我想向先生打听一个人,他叫宋亮,身高一米七五,才华横溢,先生见过他吗?”
我摇了摇头,回道:“我是外地人,经过这里停车休息一晚而已,不知道谁是宋亮。”
何玲失落的垂下头,而后挤了个笑容,再转身朝戏台飘过去。
“喂!”我大声喊到。
何玲开心的飘了回来,问道:“先生是不是记起他了?”
“那倒没有,我想问下,你在这里等他多久了?”
“多久?”何玲昂起头想了会,缓缓说道:“日月变迁,只记得那年这村里十位老人同过花甲大寿,又是丰收大年,于是新建戏台,连唱十天。我随师父前来演出。我在台上,他在台下,一曲闭,他莽撞的——”
何玲露出羞涩,掩嘴偷笑一会,继续说道:“他说不是初见,梦里曾见过我,他要许我一生,不让我风餐露宿……”
我听完后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君子有情,淑女有意,只不过宋亮家里人看不上何玲是个草台班子的戏子,坚决
反对。两人约定在这个定情的地方,效仿梁祝化蝶,只可惜何玲一瓶农药下肚后,成一缕痴魂,却不见宋亮。
我走到戏台前,柱子上雕刻的龙鳞早就斑驳落下。找了一会,终于在戏台脚下的石块上,看见“修建与1968年”的字样。
也就是说,何玲在这里等了40多年了!
“他可能不会来了。”我说到。
“不会的,他不是薄情寡义的人,肯定被什么事耽误了。”
“40年了,我爸那会还穿开裆裤呢,别等了,他不会来的。”我劝说到。
何玲却只笑了笑,摇头说道:“先生如果没见过宋亮,就算了。千万人负我,他也不会负我。”
我叹了口气,估计何玲问了不少人,只不过他们一看见何玲就吓跑了。
自杀之人,阳寿未尽难以往生。但何玲已经凭着心中执念等了四十多年,估计阳寿也应该尽了。
“他真的不会来了,我是送灵先生,我送你走吧!”
“不见一面,人间不值。”
何玲一个旋转,轻轻跃上戏台,继续唱戏。
我在台下看了一会,估计何玲不再见宋亮一面不会死心,便喊道:“我帮你找他!”
“真的?”何
玲翻身下台。
“他是本村人吗?”
“是本村人,但他当时已是县里月饼厂的会计,在县里分了房子,偶尔才回来。”何玲回到。
“没事,只要以前是本村的,村里人肯定还有人跟他有联系。”
何玲却摇了摇头:“早年蝗灾,庄家颗粒无收,村里饿死了不少人,年轻人出外谋生,陆陆续续把人都接走了。村里已经没人了。”
我连忙扫了眼附近的房子,这才发现,全都是破烂的瓦房,连一栋楼房都没有,这是个荒村。
出于送灵先生的职业道德,我想了想说道:“没事,我帮你找他,他还活着就肯定能找到。”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先生!”
“没事。”
我已经没困意了,便开车继续赶路。到张琳老家时,已经早上六点了。
一栋低矮的瓦房前,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前,手里拿着根拐杖,应该是张琳的外婆。
我下车走过去询问,刚走近一些,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后,连忙喊道:“琳琳?”
这句话证明她确实张琳的外婆,只是我们隔着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她看不见吗?
“老太太,你是张琳的外婆徐婆婆吗?”我走到她跟前问到
。
徐婆婆急忙抓着我的手,问道:“是啊!我是!你是琳琳什么人?琳琳回来了吗?”
这会我才看清,她双眼泛白,已经瞎了。
“我是她朋友,她——”我突然不忍心告诉徐婆婆实情,改口道:“我受她嘱托,过来看看你。”
“琳琳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吗?结婚了吧?有几个孩子啊?这丫头很忙吧?”
言语之间,徐婆婆只关心张琳过的好不好,没有一丝责怪她没有回来看她。
“好,两个儿子。”我有点难过,转头看向别处。
“她过的好就好!先不说了,客人远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碗面。”徐婆婆说罢站起身,摸着墙往厨房走去。
我连忙扶住她,说道:“没事,徐婆婆你歇着吧,我来煮。”
“哪能要客人下厨啊!”
“没关系的,我是张姐的好朋友,你就别客气了。”
徐婆婆笑了起来,我扶着她坐下,去厨房煮面。
煮好面后,邻居一个老太太估计是听见说话声,就走了过来,但她没有进屋,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我,见我看她,便招手让我过去。
我起身过去后,老太太轻声问道:“小伙子是张琳的朋友?
”
“嗯,奶奶吃饭了吗?锅里还有面,我帮你盛一碗吧!”我说到,徐婆眼瞎了,生活不便,很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