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梁老爷子别一个没忍住,硬顶着大太阳没等天黑就蹦出来,到时候底下挖坟的这些个大汉,保准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被暴怒的老爷子给吸成人干!
等等!
我忽然瞪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都能想到这一点,梁永辉背后的石婆婆难道就想不到?对于梁永辉和石婆婆而言,底下这几个精壮汉子死了的确无所谓,可若是被梁老爷子吸干了血而死,那梁老爷子的力量就会得到空前绝后的增幅,本就只能跟梁老爷子斗个平手的曾先生,铁铁的被按在地上摩擦啊!
卧槽!也就是说,梁家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埋伏在周围了?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将身子蜷了蜷,尽可能整个人都猫在冬青树的矮罐里,还很机智的将手机给调成了静音模式,同样的错误我可不想犯第二次!
等我这边一通忙活完,底下那几个人也已经把坟包给彻底挖了开来,七手八脚的将几根钢管架好,几组滑轮组合后挂在钢管架上,也没去挖棺材周围的泥土,直接将棺木上预留的钢缆挂好,就开始哼哧哼哧的拽着铁链起棺。
说实话,这帮人的操作步骤那是一点都不专业,且不说起棺之前需要先念几句悼词以表
尊重,最起码你把棺木边上的泥土稍微清一下吧?哼哧哼哧一顿拉铁链倒是省事儿,回头需要再放下去的时候怎么弄?那还不得再下去挖一遍?
反正我是看的直摇头,底下那帮傻子喊着号子拉铁链却是挺开心的。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阴宅被破的缘故,我总觉得他们刚一开始拉那铁链,天空中的云团颜色就越发深沉起来,原本这树荫底下光线就有些昏暗,如今更是让我有一种黑云压城的错觉?
“哥几个,你们有没有觉得冷起来了?”那个被称作三哥的汉子停下手中活计儿,抱着膀子抖了抖,顺手就抓起边上的外套披上。
另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凑热闹起哄还是真没觉得冷,反正是一通埋汰三哥,什么身子虚了就多补补,没事儿多吃韭菜羊腰子之类的粗话。
我在上边听得那叫一个尬啊,暗自吐槽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正在干的事儿有多危险,恐怕就没有这等谈笑风生的潇洒劲儿了!
约摸着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滑轮组上的铁链完全绷紧了起来,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木头和土壤摩擦声,棺材开始一寸一寸的上移。
刚开始一切倒还算是正常,可是随着棺材被拔出来半米左右的高度,我在
河坡上边都能闻到一股子木头腐烂的臭味。
“嘿?奇了怪了还!这棺材可是咱们哥几个亲自去买的,埋下去这才几天啊,怎么会这么大味儿?”一个大汉纳闷的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硬是找了个理由强硬解释一波——嗯,一定是棺材铺子的老板坑人,没用好木料给打造棺材!
可他们却也没想过,哪怕是最差质量的木头,别说是埋在土里了,就算是泡在泥水里,这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怎么会腐烂发臭到这种程度?
我在上边猫着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想要仔细点看看下边的情况,实在不行还能喊一嗓子提醒他们,可是又担心梁永辉的人就在附近埋伏,一时间猫在矮灌里不敢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底下那些个汉子口中的号子依然响亮,可是插诨打科却是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下来,他们也纷纷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在河堤上边感觉还不明显,可是河湾的位置刚好是个回字形,大风顺着河道灌入,在河湾里打旋发出呼啸,听得那几个汉子心里直发毛。
“我说,不会是要出事儿吧?我咋觉得味儿越来越上头了?”
“别
,别胡说啊!咱们这么多人呢,阳气重!”
“对对对,老八说得对,老四你别,别,别胡说!”
就在这帮人强行自我催眠的时候,一朵不知道打哪儿汇聚而成的乌云,彻底遮蔽了阳光!
风也更大了,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遮天蔽日之下连天空都仿佛低了许多。
“三哥,要不咱们先停手吧?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啊!”老八最先怂了,他停下了扒拉铁链的动作,满眼担忧的仰头看天。
被称作三哥的汉子默默点了根烟,正准备招呼哥几个先上岸,对面的冬青树林立就传来一声冷喝:“干嘛呢你们?没看快要下雨了?赶紧把棺材起出来!”
好嘛!看来哥们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梁家果然在对岸埋伏了人,幸亏我聪明没暴露,不然真动手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
底下那些汉子在这人的呵斥下没敢搭话,只能乖乖的继续按照要求办事儿,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喊号子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
终于,随着一声轻响,那口底部已经完全腐朽穿孔的棺木,被那帮汉子拽了出来,腐臭的味道更浓了,我离得这么远都觉得有些刺眼。
“哎妈呀!这啥味儿啊?怎么不像是木头烂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