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都不说话,姚财主又朝婆子吼道:“还不仔细说清楚?”
没办法,婆子只得又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屋里几人越是听着,脸色越是煞白。
姚财主劈手就打在潘氏脸上,又朝姚青青吼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撺掇你娘去做那杀人放火的事儿!你可知道这后果!”
姚青青吓得缩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又朝姚子楚吼着:“你考上举人了,实在了不得!了不得啊!家宅里都出了这样杀人放火的事儿!你还读什么书,考什么试,还在做什么美梦呐,还想着做官?”
姚子楚跪倒在地:“爹爹,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对青青太过放纵,未能及时察觉到这事情。如今,该如何是好?”
姚财主朝着三人发了好一顿火后,才颓然倒在椅子里。
“咱们得赶紧去县衙,去求情,去主动与那劳什子韦娘子和解。”姚财主狠狠地盯着妻子与女儿,“无论你们是下跪还是怎么,都务必要求得她心软,同意和解。若是因为你们犯的这事儿,影响到子楚的科考……”
潘氏乞求地看着自家老爷,希望他能体谅些许她的心情。
然而,姚财主继续恨声道:“那我就休了你!”
他放完狠话,就大喊着让管家来。
潘氏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她只觉得此时自己脑子里浑浑噩噩。
再看着面前的儿女,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行,这可是她半辈子的安稳富裕生活……她怎能被休?
“走,咱们都去县衙,求那韦娘子和解。只要她能放了我们,出多少银子我也认了。”
婆子吃力地将潘氏扶了起来。
几人连早饭都未吃,连忙让管家带上银子,坐上马车往县城而去。
韦小叶的铺子照旧开着,虽然发生了事儿,韦小绢与艾草还是稳得住。
韦小叶则与红棉一块儿,将那两个欲要纵火的小厮提上马车,去往了县衙。
一路上,她嫌二人求饶得太过聒噪,用碎布塞住了他们的嘴。
到了县城,韦小叶先在县衙附近,找了秀才给写了讼状,然后再击鼓告状。
听到传唤声后,韦小叶主仆提着两人进了县衙。
李县令惊堂木一拍:“下跪者何人?欲告何事?”
韦小叶口齿清晰地将事情述说了一遍,又呈上了状纸。
李县令看过之后,又是一拍:“这姚家当真是好威风,竟敢欲行放火之事。”
“禀县太爷,若不是民女一直心有不安,命我这会点拳脚功夫的婢女好生盯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与民女那铺子连在一起的,还有好几间铺子。若是一旦烧起来,救火不及,那好几间铺子说不定都会焚毁。再则,铺子后头,都有院子,都住了人!这哪里是烧铺子毁财物那般简单,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韦小叶一说完,那两人更是筛糠般抖个不停。
李县令端坐在高高的公堂之上,身着官袍,威严而庄重,一拍惊堂木,声音清脆而决绝。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头一凛,就连挤在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都被唬了一跳。
两旁站立的衙役们,闻声而动,他们手持水火棍,轻触地面,发出不绝于耳的“咚咚”声。
两个小厮吓坏了,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来人,将姚家潘氏拿下。”
李县令才发了命令,只见好几人跌跌撞撞进了公堂,跪倒在地,口呼“青天大老爷”。
韦小叶一看,这不正是潘氏和姚青青姚子楚吗?
姚子楚是举人,他并未跪下,而是向李县令鞠躬拱手,声明自己的身份。
“姚举人,本官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未曾想到,意图放火行凶的姚家,竟然是你家姚家。”
听到李县令的冷声以对,姚子楚只觉得浑身冰凉。
自己的前途,都在这里了……
“都是家母与韦娘子有了误会。青天大老爷,我们能否与韦娘子谈成和解?”
李县令哪里会不知,说是和解,事实上就是想拿银子收买了事。
他有些犹豫。
姚子楚身为本县的举子,以后或许大有前途。
自己给他行这么个大方便,不也是好人脉?
“青天大老爷若是肯成全,我定然与韦娘子好生和解,令她怒火尽消。不瞒县太爷,我家与韦娘子本也是旧识,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到了今日这一步。说有深仇大恨,那是绝对没有的……只是因为我家妹子对韦娘子嫉妒,嫉妒她容貌与才干……家母糊涂,一心只想着纵容妹子,才发生了此事。
好在,这两个奴才尚未动手,便被韦娘子身边的婢女所拿,并未酿成大祸。真是大幸!”
看到姚子楚貌似恭谨谦逊,一旁的韦小叶气笑了。
他倒真是,每回都能化大事为小事,轻轻松松带过。
让人看起来,他们是绝对没有大错的。
“我不接受和解。姚举人,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是件小事,花点钱就能解决,不必要受到大的处罚是吗?”韦小叶讽刺一笑,“原来在姚举人眼里,杀人放火的事儿,也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