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杨此时的脑子无比清醒。
见着眼前的事实,他对长姐的话,有了更深的体会了。
回到家后,程氏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见到两儿一媳,如今都有了活儿干,很是欣慰,满眼的笑意都压不住。
“今日又收到了不少蝲蛄?”
“是挺顺利的,收到了一百多斤。”
余氏手里捏着了铜钱,这算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钱,心情不一样。
韦小杨沉默了一下,最终没把长姐给了他银子的事儿说出来。
直到饭后,他说了要去镇上学堂读书的事。
韦老头大惊:“那束脩,你长姐给你出?”
“长姐是这样说的。”
余氏便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但她也知道,自家虎子读书不上进,如今跟着杨文学着识字,都算不错了。
若是她也争抢着要让韦小叶送虎子去镇上学堂,说不定连她此时干着这个收蝲蛄的活儿都没了。
程氏大喜:“你长姐当真是对你好。那你犹豫什么?就说爹娘都支持。”
她想到长女愿意送幺女去学手艺,又愿送小儿子去读书,就连长子也得了活儿干。
这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韦老头也乐呵呵的:“是啊,你犹豫个甚?直接与你长姐说,去呗。”
韦小杨看向韦小枫,他觉得奇怪,这大哥竟然没说干活的事儿?
“那行,明日我就与长姐说。家里的活儿,我下了学后,也会干的,不会偷懒的。”
韦小枫夫妇罕见地没有阴阳怪气,只说早点歇着,明日还要去收蝲蛄呢……
两人进了屋,余氏还是高兴的:“小枫,这两日咱们差不多赚到三钱银子了,这下该给我买卖料子了吧?”
“那自然是可以。你要粗布还是细棉布的?”
余氏犹豫了一下:“照我说粗布便成,但是我又实在想要那细棉布的呢。不如,买块粗布,买块细棉布的?”
韦小枫直笑:“让你选择,你却都要。行吧,待明日咱们再收一天蝲蛄,应该就能买了。”
余氏便喜滋滋的,觉是生活有了奔头。
有多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呀?
虽然她的旧衣裳上没有缀补丁,但她也想要穿新衣裳啊。
“若是这个活儿咱们能一直干,那就好了!没见小叶又与县城里的大酒楼谈成了合作,以后要的蝲蛄更多!”
余氏展开了畅想,这样干下去,一个月下来能赚三四两银子!
以前想都不敢想!
“奇怪,这回你见小叶说要送小杨去镇里学堂读书,你怎么不为咱们虎子争取了?”韦小枫打趣。
余氏叹了口气:“你也就别取笑我了。若是我再去闹,小叶不让咱们收这蝲蛄了,那到手的银子不都飞了?再说,虎子还未懂事,不知道要上进,只想着混日子。他连识字,都未学好……我看你也该在他面前立立威,让他知道怕你才好,才会上进。”
韦小枫嘲笑:“我倒是想在他面前立威,只是每次棍棒还未打在他身上,你和娘就眼泪汪汪的。这样下去,虎子越发不上进。”
余氏也知是自己理亏,便岔过话去。
“总之虎子还小,慢慢教。先让他轻松玩上一两年,以后他懂事了,兴许他大姑也会送他去镇子上学堂。”
两人便不再说儿子读书的事儿,谈论到有了银子要添置些啥,越说越起劲了。
次日一早,韦小杨便换上了新衣裳,虽然是粗布衣裳,但那苍翠色看起来很有精神。
就连韦老头都赞了好几声:“难怪我总瞧着小杉似乎长得俊,原来我儿长得也不赖。人啊,还是要靠衣装的。”
程氏更是喜滋滋的:“这衣裳是小绢给你做的?”
她上前来仔细瞧了又瞧:“小绢真是有个好手艺了,这针脚,和高嫂子也差不离多少了。”
韦小杨有些羞涩:“妹妹说拿我这衣裳练手呢,如今她手艺更是精进了。”
程氏见余氏出来了,怕她又会说些酸话,赶紧闭嘴不说了。
余氏也上前仔细瞧了瞧:“果然是要花银子才能学到真本事!小绢这手艺,如果在咱们村里,算是头名了吧?待我买块料子,也让小绢给我做身好的。免得我自己做衣裳,白瞎了布料。”
程氏见儿媳并未阴阳怪气,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家里又闹什么幺蛾子。
如今这样个个都有活干,有银子赚,又或者是能学手艺,能读书,她是最乐见的。
她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这是菩萨保佑。
大清早的一家人便吃了白面馒头,以及杂粮粥。
韦小枫夫妇与韦小杨一块儿去了韦小叶家。
韦小叶也已经将活儿都安排好了,让韦小杨驾着驴车,一块儿去镇上。
韦小枫夫妇今日又要换个村子去收蝲蛄,见驴车放不下大缸子,两人便如昨日那般,拿了好几个木桶去坐牛车了。
到了镇上秋水学堂,韦小杨这才注意到,长姐手里提着个篮子。
篮子里有两块肉,一块红糖,还有个猪腿。
这是拜师礼。原来长姐都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