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先消消气,她已经嫁出去了,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做了什么决定就要自己担着,咱们还是先顾眼前吧,娘的身体不太好了。”
柳大山也是眉头紧锁的说道。
他觉得妹妹都是被娘给惯坏了,自私自利,一点都不顾念情亲,就这样跟着章货郎走了,若是对方善待她便罢,若是对方起了别的心思,他们连伸一把手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柳老汉骂完小女儿,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后才问道: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娘这几年总是折腾,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了,这次中风后身子就彻底不能动了,他无能为力,想要治好,只能去大地方,那里或许有名医。
不过,王大夫也说了,大地方的医生或许能治,可是要花银子的,一两百两是挡不住的,而且在治病之前,娘的身体还要好好养着...”
剩下的话柳大山就没说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用,他们家现在能拿出十两银子就顶天了,一两百两就是把他们全家都卖了也凑不出来。
“要是我们不治了,你娘能坚持多久?”
柳老汉颓废的问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要是不治,精心的养着,也就是一年半载的光阴。”
这次是柳大湖回的话。
柳老汉听了后,摆摆手说道:
“行了,你们累了一晚上,先去补个觉,吃些东西,这事儿我要想想。”
其实大家都知道,柳老汉这句想想看,就是已经决定放弃给柳婆子治病了,他们一个普通农家,还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钱,他作为一家之主,不能为了一个人,让一家子都活不下去。
柳婆子躺在床上时是恐慌的,大夫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在得知最疼爱的小女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丰禾镇,连自己的老娘都管了,她就开始流眼泪,后悔自己不该招惹大丫头那个小煞星,可惜一切都晚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涟漪这么做却没有任何负担,因为从她降生到这个家里的那天开始,这个家就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有福报,可惜因为柳婆子的存在,硬生生的压住了她的福气。
而且等她长大后,看过几次柳婆子的面相,就确定这个家会因为柳婆子的存在,最终家破人亡,所以她才出手收拾柳婆子,让她不能作妖。
否则在她一岁的时候就会被卖,因为这件事庄思思也会和柳大山和离,荷花生下女儿后,也会害怕女儿同样被卖,所以闹死闹活的要分家。
老三则会在柳婆子的操纵下,娶她娘家侄女,日子过的不咸不淡,没有一点幸福感可言。
柳萍萍因为卖侄女的银子,会如愿嫁给那个童生,补贴银子不说,还会经常回娘家打秋风,吸着娘家的血养着自己的男人。
最后在男人高中后被贬妻为妾,虽然过上了所谓的富贵生活,可惜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她的孩子也从嫡子变成庶子,被孩子埋怨一辈子。
这些因为涟漪的到来,都被彻底改变了,在柳婆子出手打她的时候,她的寿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柳婆子只坚持了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了,柳家办完葬礼后,家里过的越发平顺,而涟漪自那之后也会捡银子回家,慢慢让柳家恢复了元气,日子不那么难过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涟漪六岁半的时候,柳家庄所在的徐州发生了旱灾,地里的粮食因为没水灌溉,已经死了一大片。
这段时间柳老汉屋子里的油灯都会亮的很晚,终于在在秋收彻底无望后,柳老汉召集了全家人商议事情。
涟漪带着弟弟妹妹们坐在正屋的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家庭会议,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他们也算是间接参会了。
柳老汉环视一周,看着三个儿子和他们的媳妇儿,还有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的孙子辈,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老三媳妇之前说了离开柳家庄的事情,我考虑了好久,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这里是我们的柳家的根,而且上面的官老爷不会不管我们。
可是现在地里颗粒无收,家里的粮食也就只能支撑到开春,这还是保证大家不饿死的前提下,村子里到现在也没动静,也拿不出个章程来,所以我找你们几个来商量商量,到底是走还是再等等看。”
老大和老二对视了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老三媳妇儿,想听听她的说法。
老三柳大湖知道这件事,之前媳妇儿也和他通过气,所以他就开口说道:
“大哥、二哥,这事儿絮儿和我说了,我觉得有道理,才向爹提议的。
现在粮食颗粒无收,但是镇子上的粮价却飞涨,富裕人家都在囤粮食,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有多少银子去买那价格一天比一天高的粮食。
而且我这两天也去镇上打探过消息,县老爷根本没有开仓放粮的意思,还有人私下传说,说县老爷已经将粮仓的粮都卖给大家族和富户了。
长此以往,肯定会出事儿,等大家都饿疯了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絮儿在大户人家当过差,看的出将来肯定会出事,所以想让爹带咱们一家子离开柳家庄。
趁着家里有粮食,路上没有彻底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