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转回头淡然的说，“那现在我回头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往宿舍的方向走，然而一只柔软却忽然抓住了他紧紧握着毛巾的那只手。

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去，她的小手却像手铐一样紧紧的箍住他，眉头终究皱了起来，月岛低沉着声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葵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看你对着我发脾气啊！”

“我什么时候对你……”声音骤然拔高，月岛下意识的回头，对上月色下那双清冷的墨色眸子，未尽的话戛然而止。

葵定定的看着他，“刚刚、现在，你一直在对我发脾气。”

他刚刚在体育馆时明明就发现了她，从体育馆出来时也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后，但是他就是不回头，直到快走到宿舍她还跟着他，他迫不得已才出声，这不是朝她发脾气是什么？

她笃定的表情，还有那种完全看透了的视线紧紧的锁住了他，本来心里就很焦躁的月岛仿佛有股无名火被点燃。

被优秀的对手说他比不上日向小矮子，他虽然笑着承认，但是心里的不甘却怎么都按不下去，他不想让他看到这样丢脸的自己，所以才不理她，哪知她却一再咄咄相逼。

“呵……”伸手扶了一下眼镜，月岛又将头转到一边，“那是你产生幻觉了。”

“……”唇角垂下的弧度加深了些，细长的柳眉也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葵上前两步，挡在他身前，强迫他的视线与自己交缠，“既然没有，那你躲我干什么？又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没有！”

“你有！”葵毫不犹豫的戳破他的谎言，怒目看着他，“你明知道学长只是开玩笑，为什么要承认那些话？你和日向的长处各不相同，根本没有比的必要！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自卑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努力，为什么稍微一遇到点事就又钻回了壳子里？”

这或许是朝夕相处十几年来，葵第一次对他大发雷霆，正因为如此，月岛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她的一个个问题像重锤一样一个又一个的锤在他的心口，让他强压住的不甘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不可理喻的暴躁。

“够了！”右手狠狠一挥，这次他终于将她的手甩开，葵脚步不稳，踩到路面上零散的小石子，身子摇晃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踝的地方传来，让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却被黑色的夜掩盖住。

月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被葵戳破他一直以来的伪装，他竖在心墙上的保护罩寸寸破裂，痛得他只想大声嘶吼。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责我……”月岛忽的抬头，嘴角像往常他怼别人时一样故意勾起，那双被黑框眼镜遮挡住的凤眼里盛着会让人刺痛的情绪，说出的话更是伤人，“我想做什么不做什么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啊？和你有关吗？凭什么对我的事说三道四？！我知道我比不上日向，用不着你一再强调！日向日向日向，他那么厉害，你去找他啊！”

葵僵着身子，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头脑也在一瞬间变成空白，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的将眼中的湿意控制住，安静的站在原地任他将长久以来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月岛虽然看着她的方向，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她，或许是下意识的避开了的眼睛，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眼里的晶莹，自顾自发泄了一顿之后，一阵夏夜的凉风吹过让他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嘲讽脸僵住，慌乱的看她，却发现她仍然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可那微笑又与平时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

“你说完了？”葵打断了他欲出口的解释，“那该我说了。”

“抱歉，高高在上的指责你什么的……”

月岛一僵，眼中的慌乱更盛，甚至急切的上前了两步，葵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这一动，脚踝上针刺般的痛就更加深刻，却还是比不上她心中的难过。

“不该对你的事说三道四。”

“你的事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顿了顿，眼眶中的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反正我又不是你的谁。”

月岛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在外人眼中，她总是温柔开朗，可其实在他印象中，她并没有少流泪，他记得，他小时候不小心磕破膝盖时她嚎啕大哭，明明她摔破头也没有哭；他小的时候打排球第一次获得冠军时她也哭了，他知道那是喜极而泣，明明她第一次拿将棋比赛的冠军都没有这么高兴；长大后，她在他面前流泪几乎都是在逗他，偶尔被他惹急了，才会掉泪……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哭泣的模样。

明明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大颗大颗的泪珠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仿佛止不住似的，漂亮的大眼全是空茫。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葵强忍着脚腕和心中的疼，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

“随便你……”

皎洁的月色洒落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背影越加落寞，惹人心疼。

月岛张了张口，声音哽在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