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烟,堂堂沈国公府的嫡长女,柳老将军的外孙女。
父亲官居要职,外祖一家更是掌握着军权。
在外人眼中,我这样的出身应当如金枝玉叶般尊贵,受尽万千宠爱地成长才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父母之间一直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但不知为何,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却得不到半分来自双亲的关爱与疼惜。
从小到大,我都住在沈府最偏僻简陋的房间里。
这里甚至比那些奴仆和杂役所住之处还要破败不堪,身边也仅有一名奶娘照看我而已。
那时年幼懵懂的我并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总是哭闹着想要见到自己的母亲。
奶娘心疼我,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带着我去拜见了母亲。
那天正值寒冬腊月,天气异常寒冷。
我和奶娘在门外苦苦等候了好几个时辰,双脚几乎快要冻僵,母亲才终于同意让我们进去。
当我满心欢喜地走进屋内,与母亲四目相对时,她看向我的眼神却令我如坠冰窖。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待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肮脏之物,充满了厌恶与嫌弃。
这种异样的眼神让我浑身不适,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见状,立刻对父亲谎称自己头痛难忍。
父亲十分怜惜母亲,不仅没有半句安慰之言给我,反而命人捂住我的嘴巴,将我强行带回了那间僻冷的小屋,并严令禁止我日后再踏出院子半步。
府上的奴才惯是会看主子眼色,知晓父亲母亲对我的态度后,虽明面上不敢苛待,便暗中克扣我的份例。
后来,母亲执掌中聩却从未管过这些奴才背地里的动作。
他们便愈发大胆,将动作放到了明面上。
数九隆冬,天寒地冻,偏房之中更是四处透风,如坠冰窖一般寒冷彻骨。
而那本应供应给我取暖的炭火,却早已被那些可恶的奴才们克扣殆尽。
我年纪尚小,身体柔弱,终究还是不堪严寒染上风寒发起了高烧。
见此情形,奶娘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盖在我的身上,希望能为我抵御些许寒意。
然后,她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毅然决然地踏出房门,去为我寻找炭火和食物。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别竟成了永诀。
奶娘出去后便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
或许是遭遇了不测,又或许是迷路走失……种种可能涌上心头,但彼时的我却无力追查真相。
依靠着奶娘留给我的那件棉衣,我勉强撑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可是,由于那场严重的高烧未能及时得到治疗,我的记忆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竟然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奶娘的模样。
那时的我年仅四岁,既没有足够的食物果腹,也没有温暖的炭火取暖。
尽管侥幸从病魔手中捡回一条小命,但要如何在如此严酷的寒冬中生存下去呢?
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步履蹒跚地离开偏房,走向人多的地方。
终于,体力不支的我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母亲正静静地站在床边,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祸害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算你命大。
不过也好,毕竟你是沈家的嫡女,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
年仅四岁的我已然洞察世事,深知自己目前无能为力,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忍耐和顺从。
因此,面对母亲的冷言冷语,我选择默默承受,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母亲说了一大通我难以理解的话语。
其大意无外乎要我将险些病死一事深埋心底,绝不能告知父亲。
或许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亦或是想要堵住我的嘴,临别的时候,母亲特意指派李嬷嬷留在我身旁侍候,并准许我前往人贩子处挑选两名仆从。
在人贩子领来的那群孩童当中,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容貌俊美的鹰杰。
不得不说,他真是够倒霉的,偏偏入了我的眼。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询问他是否愿意跟随我,成为我的侍从。
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我的眼睛,诚恳地表示,如果我愿意收留他,那将是他莫大的荣幸。
但前提是能够同时留下他的亲生妹妹颖果,否则他宁愿放弃这个机会。
我转头打量了一番站在一旁身形瘦小的女孩,微微一笑,对鹰杰说道。
“即便你不提,我本来也是打算留下她的,毕竟你们俩可是长相最为出众的呢!”
听完我的话,他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丝毫不见任何讽刺与嘲弄之意。
除了奶娘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释放出善意。
把他们留下来之后,我当着他们的面将卖身契撕得粉碎,并告知他们从今天起就是自由之人了。
鹰杰和颖果都非常高兴,从此以后便对我一心一意、忠贞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