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文国,设酒雅宴、曲水流觞、飞花令决胜负的玩法,还是第一次见。
杜预却抛下一觞,淡淡道:“我今日以【圣】字为令,各位最后一句,需以圣为字作诗。”
觞,盛满了美酒。
曲水流觞,兜兜转转,去留无心,任凭流水随机带到某人面前。
仙魔神佛紧张对视,唯恐杜预曲水流觞,玩出什么花样阴谋?
谁知,此物却转到了杜预脚下。
杜预谈笑自若:“既然如此,便是天意,由我而起。我抛砖引玉,先做一首人族的战诗吧。”
“【战城南】!”
仙佛神魔被杜预冲天文气,排山倒海压迫感,逼得倒退两步,虽在酒宴,却如坐针毡,刺芒在背,屁股都坐不稳了。
杜预悲怆,悠然道:“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
我圣元列国,战乱频仍,民生艰难,去年在桑干源打仗,今年转战葱河河畔。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我曾经在条支海中洗刷兵器,也在天山草原上牧放过疲惫的战马。
条支海,乃是西海,极西之地,妖族盘踞国度。此句乃是描写人族与妖族战火连连,永无宁日。
列圣眼中,出现了一副悲凉场景。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杜预慨然而起:“万
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这些年不断地万里奔驰南征北战,使我三军将士皆老于疆场。
“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要知道以匈奴为代表的妖族,是以杀戮为职业的,就像我们种庄稼一样。在他们领域中的旷野里,自古以来就只能见到白骨和黄沙。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大秦筑城备胡之处,大汉依然有烽火在燃烧。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从古至今,我人族各国饱受滋扰,妖蛮入侵,边疆上就烽火不息,征战没完没了。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战士在野战的格斗中而死,败马在疆场上向天低徊悲鸣。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乌鸦叼着死人的肠子,飞到枯树枝上啄食。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一副凄惨无比的战后场景,出现在列圣面前。
士卒的鲜血涂红了野草,将军们在战争中也是空无所获。
圣元十国,城南城北,到处都在进行战争,到处都有流血和死亡。战争过后,大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成群的乌鸦,“呀呀”地叫着,争啄着这些无人掩埋的战士。孤魂野鬼,嚎哭其中,清澈透明的河水在不停地流淌着,茂密的蒲苇草显得更加葱郁。勇敢的骑兵战士在战斗中牺牲,但早已疲惫的马仍在战士身旁徘徊。面对这样的惨状,谁都不能不惊心动魄。
在座的,无论是否人族,仙佛神魔,都齐齐陷入沉默。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了,谁都能感受到,杜预那悲天悯人的悲怆与悲愤。
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杜预悠然一挥袍袖,沉声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一股浩然正气,瞬间升华,清气上升至天际。
战争是凶器啊,圣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它!
诗词作结,画龙点睛之妙,使全诗意旨豁然,全须全尾,圣人之道。
杜预吟诵完这圣人之道
的战诗,脑后圣环,光芒大作!
荀圣大大倒退一步,脸色惊骇:“圣环,你,你竟然拥有圣环?还如此金纯?你不是举人!你···到底何人?”
杜预端起水中的流觞,一饮而尽,豪气万丈道:“岂只圣环?便是至圣文骨,又如何?”
他不再刻意掩饰自身实力,一身至圣文骨,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光芒大作,遮天蔽日,气冲云霄。
整个文国,皆是杜预至圣文骨的七彩光芒!
七彩文骨,已达圣阶,功成圆满。
荀圣脸色大变,连连倒退。
他过去的虚伪、道貌、岸然,在杜预至圣文骨和【战城南】面前,狗屁不是,根本不够看,图穷匕见、丑态毕露,已然冒出滚滚黑气、魔气,浊不忍观、臭不可闻。
这便是真假圣人的区别。
荀圣再怎么伪装,也难以骗过浩然正气的杜预真圣之气。
孙恩、癞头陀大同小异,人人凄厉惨嚎,狼狈而退。
诸天神魔仙佛圣!
只在杜预一念间!
一首【战城南】,让这些伪装成诸天神佛的魑魅魍魉,统统打回原形。
“还不动手?”
荀圣怒吼:“还等什么?”
杜预淡淡一笑:“来了,就留下吧。”
他长身而起,纵声吟诵:“《出老》!”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如日东山能再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随着杜预曼声吟诵,他文国之中,才气纵横,卷起漫天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