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朋比为党!奸佞小人!”
皇帝恶狠狠道:“难道,朕就无法可想,眼睁睁坐视杜预,从朕手中拿走恩科会元吗?”
李泌阴测测道:“请陛下宽心。臣弟已周密安排,考题已然泄露给各大世家、五大书院,名次都安排妥当了,保证万无一失。只是苏东阳那边,此子似乎另有机缘,恃才傲物,颇为桀骜。臣弟建议推举欧阳正焕之子,欧阳斌。”
“嗯。欧阳正焕已找过朕。”
皇帝也点点头:“他保证岳麓书院将全力支持大唐。抽调三年之内毕业所有学子,进入大唐官府为官,不再他国做官。大唐能得到岳麓书院的倾力支持,实力大增,也不怕什么杜预、清流勾结。”
“辛丑恩科状元,就内定为欧阳斌吧。”
“另外,第一甲前十名,都是五姓七望、豪门士族子弟。”
皇帝颇为得意,眉飞色舞:“通过施恩,树大根深的五姓七望豪族也再次归心,纷纷发誓效忠与朕。”
“朕的统治根基,将再次无比稳固、无可撼动。”
“杜预?”
“区区寒门。”
“让他吃屎去吧。”
“陛下圣明。”
李泌、范相山呼万岁,私下挤眉弄眼。
卖官鬻爵这种事,哪里少的了他们私下动手脚?
虽然一甲前十名,被皇帝钦定内定,但一共取士300人,第二甲、第三甲的名次,皇帝总不能都盯着吧?
那就轮到他们私下霸占、瓜分、勾兑了。
尽管最大的蛋糕,被皇帝自己吃了,但李泌、范相也吃的满嘴流油,吃拿卡要一波肥。
这就是科举的现实。
什么公平取士、为国纳贤?
什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狗屁。
在自私自利的皇帝、内阁权臣眼中,这些科举取士、300个一步登天的名额,都是资源,可供交换的资源。
这些珍贵的资源,都是要为他们个人利益服务,用来交换出各种名利的。
哪里是给杜预这种寒门学子,鲤鱼跳龙门、烧尾化龙的机缘?
五姓七望,能提供给皇帝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皇权不下
县,与皇权结盟的豪门士族,能帮助皇帝稳固在基层的权力。
岳麓书院,能提供给皇帝大量饱读诗书、才气精英,帮助皇帝稳固朝纲、确保权力。
皇帝一波交换,已然得到了所有需要之物,还需要什么寒门的效忠?
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刚刚建国时,寒门敢打敢拼还能出贵子,但一旦利益格局稳定、阶层固化后,寒芒再难出贵子的真正原因。
但帝国的危机也在利益阶层固化淤积中酝酿,如同强行压抑的火山,迟早大爆发。
皇帝不明面对付杜预,不代表可以让杜预施施然,从洛阳走到长安,参加考试。
杜预正在洛水上,漂浮前进。
这一段大运河,本就是利用黄河天然河道,稍加整修形成,水势凶险,波/涛汹/涌,旋涡暗礁密布,颇为险要。
连这艘插着【奉命会试】牙旗的大船,也不时在波涛中上下颠簸,甚至在凶险的黄河漩涡中原地打转。
众女也被转的天旋地转,干呕不已。
“呕,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颠簸如此厉害?”
“这段黄河太凶险了。”
“我站不稳了。”
杜预端坐在窗边,静静凝视着波/涛汹/涌、湍急如龙的黄河,却眉头淡淡一皱。
他已然隐隐体察到,事情不对。
虽然他一路上,大张旗鼓、高调行事,并以【赠汪伦】影响了清流直臣、普通百姓的态度,使得暗中潜伏的对手大为忌惮,但杜预很清楚,对于这些超然物外的庞然大物,自己的护身符,根本不够看。
他们要动手,完全不会顾忌清流、百姓的看法,更不会有所收敛。
但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剪径蟊贼都没有碰到半个。
这是为什么?
杜预从这不同寻常的顺利中,终于嗅到了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息。
大草原中,若一个草食动物身边,连一头鬣狗、狐狸都看不到,反而要更加小心。
这说明,有更加强大危险致命的力量,在压制那些城狐社鼠、狗苟蝇营之辈,让他们连靠近都不敢。
致命的杀机,潜伏在这些
人的手中。
从黄河这段河道、险峻无比的波动,杜预预感到一丝真正的恐怖杀机。
“不妙!”
他黄金文骨,敏锐无比的直觉,向他示警。杜预猛然站起喝道:“快闪。”
已然晚了。
船只的颠簸,越来越激烈,犹如一头怪物在黄河水底,正在疯狂撼动这艘船只。
原本这也是一条数十丈长、三层楼高的大船。毕竟宋佳霖找来的船,又是送杜预赶考的,安全性怎么可能太差?
除了大唐水师战舰,这种三层大船已然是民间能建造使用的最高船只,等闲富贵人家都无缘登上。
但三层楼船,也在汹涌澎湃的黄河上疯狂颤抖、颠簸,上下起伏,乃至达到起落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