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重重,不知多少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之物,在暗中觊觎、磨牙、死死盯着此文骨。
杜预心中一动,急忙将至邪文骨收起。此物在人间威力太大,连杜预都邪念丛生,心魔重重。不能任由其勾引存在。
一女子蓬头垢面,走出列来,跪在杜预面前,大声哭泣道:“杜解元,你是救苦救难的大救星。听我【秦妇吟】,可好?”
她轻启歌喉,悲戚唱道:“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
舞伎歌姬尽暗捐,婴儿稚女皆生弃。
东邻
有女眉新画,倾国倾城不知价。
长戈拥得上戎车,回首香闺泪盈把。
旋抽金线学缝旗,才上雕鞍教走马。
有时马上见良人,不敢回眸空泪下;
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
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
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
牵衣不肯出朱门,红/粉香脂刀下死。
南邻有女不记姓,昨日良媒新纳聘。
琉璃阶上不闻行,翡翠帘间空见影。
忽看庭际刀刃鸣,身首支离在俄顷。
仰天掩面哭一声,女弟女兄同入井;
北邻少妇行相促,旋拆云鬟拭眉绿。
已闻击托坏高门,不觉攀缘上重屋。
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
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这大唐秦妇还未唱完,含颦欲语声先咽,已是泣不成声。
长安百姓回头看向战火摧残、历经丧乱的长安,处处狼烟、家家火起,尸横遍地、血流街头的惨状,人人悲戚,有人放声大哭,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默然垂首。
谁没有父母兄弟,哪家没人丧生在叛军屠刀之下?
百万长安百姓,充满仇恨的血红目光,转向被俘的十五万叛军。
“打死这些叛军蛮夷!”
“杀了他们!一个不落!”
“血债血偿!”
“安史虽死,但还有这些帮凶,也是杀害我们父母兄弟的仇人。”
盯着跪地投降的北狄叛军,百姓沸腾,咬牙切齿,喊打喊杀。
人人目光喷火,恨不得寝皮食肉,将北狄胡人活活剥皮吃掉。
杜预却摇摇头:“各位,听我一言。”
杜预在长安军民心中,此时的地位犹如圣人,沸腾的百姓立即安静下来。
“听杜案首如何安排。”
“我等一切听杜解元的。”
杜预看向远道而来、血染征袍的蒙恬、项羽,拱
手道:“这十几万北狄俘虏,都是安禄山精挑细选的部下,身体强壮、实力不凡。”
“按说,他们反叛大唐,攻破长安,烧杀抢掠,罪恶深重,理应全部斩首,以平民愤。”
“但念在他们这些妖蛮,是被魔君安禄山欺骗、蒙蔽,以妖神长生天名义发动战争,也是战争受害者。”
“上苍有好生之德。”
“今日长安,流血已然太多。我不想再多造杀孽。”
“为酬谢大秦、大楚、大宋等各国恩情,派出援军,耗费钱粮,靡费国力,我杜预做主,将这十几万俘虏的北狄胡人,送给各国作为奴/隶。”
蒙恬、项羽等各国将领,喜形于色,对视一笑。
杜预真乃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考虑周到,无所不至。
确实,在杜预的感召和安排下,各国没有趁火打劫,反而派出援军增援大唐,在各国朝野中颇有微词。
人都是现实动物。
帝王,更是现实的一批。
大唐遭遇安史之乱,在很多人眼中乃是趁火打劫、攻城略地、扩大疆域乃至灭掉宿敌大唐的绝佳良机、千载难逢。
但杜预出使大秦、又凭着自己的人脉、交情,说服各国出兵来援,很多人心中不服。
杜预却作出如此安排,将俘虏的所有叛军,统统作为战利品交给各国援军带回,多少能弥补各国损失,堵上有些人阴阳怪气的嘴。
哪怕在圣元十国奴/隶市场,一个身强体壮、精通战技、达到人类数倍强壮的北狄妖蛮,价值不菲,远胜过只能干苦力的昆仑奴。
何况这十几万俘虏,蒙古、突厥、色目、柔然、匈奴,可不是普通北狄妖蛮,而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打老了仗的胡人精锐骑士。
他们弓马娴熟、体力出众、擅长骑射,更战斗经验丰富,乃是最有效、最强力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