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众人哗然。
鸣州诗,这是什么概念?
中唐两京十三州两百多县,一年出的鸣州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如果说出乡、达县,读书人穷其一生,勉强还可有机缘做出一两首的花,鸣州诗不只是靠才气,更有积淀、感悟和文运。
很多举子、进士,空有穷经皓首、一身才气,机缘感悟不到,纵然文心周纳,也是徒劳。
何况,此诗只初出茅庐便鸣州,假以时日传唱天下,贩夫走卒争相传颂,洛阳纸贵,会日渐晋升。
范仲永看向杜预的眼神,充满震惊、敬畏和恐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杜预能作出如此神作,他之大才,不在自己之下!
不,范仲永自认,他这辈子只怕都做不出这样鸣州诗!
范仲永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绝不该有的感情——“懊悔”。
没错。
若范仲永昨天知道杜预有实力诗成鸣州,他绝不会、也绝不敢与杜预为敌,打杜预黑棍。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已经悍然对杜预出手。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田学政沉吟良久,情不自禁吟唱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此诗,鸣州。”
田洪凤一锤定音,偌大滁州立即沸腾了。
之前大家虽
有猜测,但谁能想到,杜预真的做出了一首鸣州诗?
要知道,这可是童生试考场啊。
鸣州,字如其意,就是这首诗词才气之充沛,在整个州郡上都大鸣大放!
哪怕田洪凤见多识广,也难捱激动,声音颤抖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诞生一首鸣州诗,到底多难?
五个字——可遇,不可求!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深深凝视杜预道:“你这首诗,除了好,我竟然想不到任何词汇描述,惭愧!此诗可有名字?”
杜预目光炯炯,傲然矗立。
他仿佛一柄十年出鞘名剑,颜如霜雪,紫气赫然,气冲牛斗,锋芒藏而不露,沉声道:“此诗,名【剑客】!”
“剑客?”田洪凤低头沉吟,目光炯炯,捻须道:“文以载道、托物言志。此诗以剑客的口吻,着力刻画“剑”和“剑客”,托物言志,抒写自己平生抱负。气吞山河,气冲牛斗,好一个【剑客】!”
田洪凤大袖一挥:“就冲你慷慨激昂的剑客,诗成鸣州的才气,本学政裁决,破例允许你入场!”
宋佳霖激动道:“杜兄,恭喜。”
杜预感动:“佳霖兄弟仗义执言,被我牵连,恳请田大人允许他一并参考。”
田学政心情大好,自然无有不准:“可。”
范仲永气得眼睛发绿。
“老黑那蠢货,信誓旦旦告诉我已将杜预打死
抛尸荒野。”
“但他非但没死,反而才气大开?诗成鸣州?”
“这可如何是好?”
田洪凤转向牛达,冷冷道:“你这学丞眼瞎了,还是心黑了?连县里这么优秀的士子,诗成鸣州,都往外赶?难怪大名县这些年成绩每况愈下,你这胥吏难逃罪责。”
牛达腿脚一软,急忙解释:“大人,属下不是···”
田洪凤淡淡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好自为之。考完试本官再找你算账。”
“是··”
牛达垂头丧气。
晦气。
他身为学丞自觉晋升无望,便滥用职权,上下其手,大肆捞金。
收了范仲永5000两纹银,要对付杜预,本以为手拿把掐,想不到阴沟翻船,被杜预一首诗惊动田学政,反将一军,灰头土脸。
牛达油滑胥吏,心胸狭窄,岂能就此罢休?
一不做,二不休。
他扯过范仲永,咬牙切齿:“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杜预怎么又来了?比传说中更厉害。”
范仲永目光阴狠:“就算他诗成鸣州,那又怎么样?”
“他不过一个外乡人,无根无基,寒门子弟。”
“而我范家却大名县望族,三代进士。”
“牛大人,你可拿来我5000两,答应过要帮我拿下童生试案首。”
“啊,这?”
牛达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皱眉。
他暗中
收了范家一处值五千两铺面,允诺童生试试会助范仲永一臂之力,勇夺童生试案首。
牛达之所以敢大包大揽,因童生试并不太受重视,县学丞便可判卷,说了算。
等于牛达将案首之位,五千两卖给了范仲永。
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圣元大陆县试、府试、院试第一名称案首,再加上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合称六元。
虽然县试童生案首,是六元最小的一个,但毕竟是六元之一。
获得案首,能大幅提升范仲永文名,更坐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