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分宠爱兰贵妃,多年来,一直在等兰贵妃有孕,好封她为后,诞下皇子即为太子。可惜兰贵妃却迟迟不能受孕,立太子的事也一拖再拖。直到这几年,兰贵妃年纪渐长,皇上才稍稍松了口:立太子可以,但要先立兰贵妃为后。
这原本是皇上对兰贵妃的爱护,可却也因此更加引得那些老臣们不满,他们以善妒、无所出、妇德有亏为由,引经据典,对兰贵妃好一通怪责。
兰贵妃听说之后,硬生生拍碎了桌上的茶盏,这才划破了手。
姚敬小心替兰贵妃处理好伤口,然后把冯九珍赠的生肌膏递给春晓道:“微臣在来椒兰宫的路上,遇到了平王妃,平王妃得知娘娘受伤,十分关切,特意让臣把这瓶生肌膏带来给娘娘。劳烦姑姑每日给娘娘涂上两次,不出半月,伤口自会恢复如初。”
“这药可会留疤?”春晓问道。兰贵妃爱美,是最受不了身上留疤的。
姚敬保证道:“此药乃神医南乡子所配,微臣在路上已经验过药性,只要按时涂抹伤处,必不会留疤。”
兰贵妃朝春晓手里的药瓶看了一眼道:“辛苦姚太医了,崔公公,送送姚太医。”
“微臣告退。”姚敬跟在崔公公身后,一路低着头退了出去。
春晓小心为兰贵妃在伤口处涂上生肌膏,边涂边说道:“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即便不立后,您也是这后宫的不二之主,这不,就连平王妃都来讨好您呢,娘娘犯不着为那些迂腐的老臣们生气。”
兰贵妃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自嘲地笑笑:“是啊,皇上如此宠爱我,可惜我这身子却不争气。”
说这话时,她眼底带着哀伤,有些像烈日里被晒蔫儿了的曼陀罗。
春晓手下动作一顿,突然道:“娘娘,奴婢觉得鲁国公上次提的‘假孕’之事,或可一试。到时候娘娘成了皇后,那孩子是去是留,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住嘴!”
兰贵妃啪地一声拍向桌子,才止住血的伤口又有血珠滚滚滴下,春晓登时吓得跪倒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动也不敢动。
兰贵妃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骄傲明艳:“本宫就是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也绝不会玷污皇家血统!此事你若敢再多嘴一句,就给我滚回鲁国公府去!”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春晓抖着嗓子应道。
兰贵妃冷冷地看她一眼,说道:“出去,叫桃儿进来给本宫包扎。”
几天后,户部侍郎被撤职,下狱待查,今年春闱上的探花郎接替了他的职务。
冯九珍虽然并不参与李完的政事,但也知道这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是李完的人。说来她这也算是间接帮了李完,心里不由十分开心。
更开心的是,当天午后,她收到了李完的回信。
袁飞星追上李完的时候,他还在赶往尧县的路上,不过,算算时间,她收到回信的时候,李完应当是已经在尧县安顿下了。
同信一起捎来的,还有一株韭菜叶似的植物,蔫蔫的,上头顶着两个黄色的小花苞。
袁飞星把根部裹着泥土的植株往她怀里一塞,跪地说道:“王爷说这种花在当地叫做‘韭珍’,跟王妃的名字谐音相同,所以特意挖了一株,让属下带回来。可是……赶路着急,属下没能照顾好它,王爷刚挖下来的时候,上头一共有十一朵花,可现在……只剩下这两朵儿了。”
“韭珍……”冯九珍重复了一遍花的名字,突然笑了起来,“剩两朵刚好,成双成对的。你起来吧,一路上也辛苦了,去苏月那儿领些银子,好好喝顿酒歇上两天。”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一个人抱着花,着魔似的傻笑个不停,直到绿绦提醒她说,再不栽花,连剩下的那两朵儿也要保不住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挑了个好看的花盆,亲手把花种在了寝室的窗台上。
种完花儿,冯九珍的眼神才落到桌上的回信上。
这几天,她故意不去想小黄书的事,可现在回信都来了,她的心忽地又忐忑了起来。
李完会给她回些什么?是会斥责她一通,还是干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冯九珍盯着信封上的“爱妃亲启”四个字,看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做好心理准备,打开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