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九珍随意挑了间包房,让苏月在外头守着,等小二上完了菜,便关上了包房的门。等她转身的时候,赫然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
饶是冯九珍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面前的人相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更关键的是,他坐在轮椅上。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杀手头子?
之前跟杀手营联系的人是苏月,这还是冯九珍第一次见无咎公子。
“无咎公子?”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对方挑起一边嘴角,笑得十分邪气:“当不上什么公子,王妃称呼我无咎就可以了。”
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冯九珍也跟着笑了笑,主动上前把无咎推到餐桌前道:“来,咱们边吃边聊。”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无咎盯着冯九珍道。
无咎的眼睛侵略意味太浓,冯九珍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咳了一声道:“也对,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听苏月姑娘说,王妃要撤销对赵云朗的追杀令?”
“确实如此。”
“中途撤销追杀令,钱可是不退的。”
“这点儿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还算和谐。
无咎又问道:“既然如此,那王妃要苏月姑娘约在下来所为何事?”
冯九珍答:“我想再跟公子做笔不是杀人的买卖。”
无咎突然笑出声,摇头道:“我只做杀人的买卖。”“杀人”这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冯九珍的掌心很快变得濡湿,她下意识地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这是她第一次跟江湖人谈生意,说不紧张那是装的。
她稳了稳心神道:“公子先别着急,听完我的条件再拒绝也不迟。”
无咎不置可否,只玩味地看着她。
冯九珍深吸了口气道:“想必杀手营里有时也会接到刺杀平王的买卖,我知道杀手营的规矩,并不多求,只求公子以后若是接了刺杀平王和我的买卖后,能提前通知一声,我愿意每年付十万两的酬金。”
无咎对她的要求似乎并不意外,但他还是摇头道:“这个要求虽然没透漏买家的信息,但却妨碍了后续的追杀,还是有违规矩的。”
冯九珍咬了咬牙:“一人十万两。”
关乎性命的买卖,不能像寻常生意那样论述利弊讨价还价,但不论什么买卖,为的都不过是赚钱。
无咎这回终于没再摇头,他说道:“虽然王妃诚意十足,但我最多只能保证,在刺杀前一刻钟通知你。”
聊胜于无,多一刻钟便多了成倍的希望,冯九珍点头道:“成交。”
“爽快,但我要每人每年十万两黄金。”
在无咎的目光下,冯九珍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感觉虽然不好,但比起来有钱没命花,还是命更重要。她应道:“好,黄金,保证一两不少。”
未免夜长梦多,一年后无咎再反悔,冯九珍又说道:“半个月之内,我先付完三年的酬金。”三年后便是她跟李完上辈子的死期了。
“冯家不愧是富可敌国。”无咎啧啧感慨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只短笛一样的东西道:“我十分喜欢王妃爽快利落的性子,这个信号桶就算作是给王妃的赠品,危机时刻,王妃可拉动上头的红线,我便会赶来英雄救美了,但救不救得了可就说不准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着聊胜于无的原则,冯九珍伸手接过信号桶,并在它的底部发现了一根红线。
她把信号桶小心收好,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李完该下朝了。
买卖既然谈成了,两人就没再多废话,冯九珍先行带着苏月离开了临江楼。回府的时候,李完还没回来。
绿绦一看见冯九珍,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嘟囔道:“小姐出去竟不带上我。”
“好了,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冯九珍敷衍道,脚步没停,打算先去清点一番自己的嫁妆,在王城生活很是费钱,她该做些规划了。
没走两步,又听身后的绿绦说道:“老爷上午寄信来了。”
“真的?”冯九珍开心地转身,也顾不上嫁妆的事,接过绿绦递来的书信,回房仔细看了起来。
信上说家里一切安好,让她勿念,凿运河的事也已经敲定,不日即将开工。还嘱咐她不要不舍得花钱,在王城委屈了自己。最后说过些天冯家在王城的银号就要开张了,到时候给她送钱就便宜多了。
银号?
她爹在信上简单介绍说,银号就是把金银铜钱存入,换取等额的银票,日常交易可直接使用银票,有需要时,还可以凭银票再来银号换取金银。
此举不仅方便交易,还可以把多余的银钱贷给商户周转,不过要收取些许利息。因为上次西征冯家有功,皇上有意封赏,她爹却不要官职,只说打算开银号,让地方上行些便利即可,皇上觉得开银号于百姓也算是好事一桩,便应下了。
冯九珍原本还愁六十万两金子怎么给无咎,这下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接给银票,十分方便,冯九珍也不由十分佩服起她爹来。
随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两幅药方,药方背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