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关注小人专权时的晋升之道,挤扁头争抢有钱人抛下的残羹,把趋炎附势当作荣耀,忘了自己与那些人一样是黄土抟制本无差别,皇上做再多也是枉然。
纵有几个清醒的,也被昏睡不醒的大众挤偏了方向,难以施展拳脚。
“你非顾命大臣,也非御史,何必伤这种脑子?”
伊萨见兰十七眉间竖起的纹路,劝他。
“女人只能歌舞升平,考虑怎么生孩子,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在其他女人面前一边假装谦逊有礼,一边耀武扬威,就算思考国家大事也是穿什么衣服去和亲,怎么跟猪一样一胎生八个是吧?”
他厌极了南苑夫人们脑内空空如也还自鸣得意的模样。
皇上宁可跟众臣彻夜商议国事,不愿与她们共度一刻,她们唯一能想到的是有其他贱人抢了她们的风头。
“先不说世间这堆理所当然的念头怎么来的。我现在不是女人,这条条框框管不了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伊萨知道自己触到了兰十七的逆鳞。
他头一偏,目光移向另两人。
靳月夔与沉舟一到需要拦着兰十七的场合,立即噤若寒蝉,剩他冲锋陷阵招惹兰十七的不快。
“没义气。”
伊萨用眼神怨这两人。
“我们不如去茶馆跟点心铺打听打听吧?东莱说不定有更好玩的事。”
尾济察觉气氛凝重,随口提议。
因他这句话,众人绕过点心铺,来了茶馆。
这会儿,他们的马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茶馆人声鼎沸,除了隔壁一桌的两人,没人留意。
“什么世道,男人喜欢男人……”
两人中的长者,吹胡子瞪眼。
他说话时没瞪着马车,反而瞪着同桌另一位年轻人。
那年轻人肩膀一颤。
“夫子,晚生真的不好男色。晚生年纪轻轻娶了妻子,您是知道的呀。晚生顾虑到孩子也不能这般浪荡。全是那烟水巷的小倌勾引,晚生一时糊涂才……”
“后来那位叶公子,也是他勾引的你么?”
老人家不为所动。
“这……一件事儿一旦成了习惯,难免、难免……”
青年支支吾吾。
“你吃芫荽吗?”
老人忽然问了句题外话。
“不吃。”
青年老实回答。
“老夫请你吃,你吃么?”
“那也不吃。”
青年最讨厌芫荽的味道,闻到想吐。
“芫荽这么个小习惯尚且难改,喜欢男人女人这么大的事儿,说改就改了?”
老爷子说到气头,一拍桌子。
“当着孩子的面跟男人勾勾搭搭,平时拿养孩子的钱讨好野男人,来跟老夫借钱才记起自己有个孩子?别成天遇事儿全赖别人,你原本跟那群人一样,是顾屁股不顾脸的玩意儿。”
老人指着他鼻子骂。
靳月夔原打算解释马车里的两人并非龙阳之好,这么一来说不出口了。
“……中秋快到了吧?”
他强行想出个话题,以解尴尬。
“不知道邵公子有没有给郎将军添麻烦。”
琥珂城有位装作戏子的青楼小倌邵乐楼,略施小计除掉了失散已久的原配与包养他的包子铺老板娘。
那班人在戏台上扯淡也罢了,平常日子过得污七八糟,没一句真话。
编瞎话不算,敷衍了事至极,连动脑子盘盘对错的力气都不想花,谎话编得前后矛盾狗屁不通。
既不择手段占有钱财,又要求别人把自己高高在上捧着。
为此,不是人前鼓吹正道背后另行一套,诓骗别人为了子虚乌有的锦绣前程坚持操守,自己假仁假义偷鸡摸狗,就是颠倒黑白甩锅烂人,为自己的荒淫无耻转移视线。
脑子不好不知道藏拙,挖空心思巧立名目欺压良善。
压榨完一点良心没有,把不劳而获损人利己鼓吹成本事,挖苦奉献血汗的衣食父母。
缺德下作,锦衣玉食,浓妆画皮,自比天仙。
勤勤恳恳,受尽苛责,任劳任怨,为人笑柄。
拿你的吃你的,把自己养得油光水滑,拐着弯笑话你又穷又丑活该是这种命,但凡不傻谁不生气?
于是……酿出一宗奇案。
兰十七不巧卷进是非,为邵乐楼缠上,更被他牵扯到一桩两千年多前的爱恨情仇。
离开琥珂前,兰十七思来想去,把这有点来头的小倌托付给郎千禄。
这两人一个讨厌男人,一个讨厌青楼小倌。
唯一的相似之处,只有全部得罪过兰十七。
他们当时的脸色,跟现在靳月夔同桌的另两个人很像。
“兰兄算是……解了心头之恨吧?”
“……我看是为了报仇。”
另一桌有人莫名接上了他的话。
“这么大的蛇,濯州的深山老林里才有。咱们这儿是打哪儿孵出来的?”
“去年华京大乱过一阵子,当时口风捂得紧。今年年初去京城的那几个人回来时,说去年皇城也闹了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