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猜得出这名女杀手的身份吗？”

“我猜不出。”柳无双摇头说：“这名谜一般的女杀手一年前骤然在我的庄院外大街上现身，又骤然凭空消失，似是乘风而来，又随风而去，至今无人知其下落，也无从了解背景。”

“却不承想，一年之后，公子居然在长安城里再次遇上了她。”

“为了找到她，我遇刺之后，也曾派出过多名小鬼打探消息，至今一无所获……”他说着忽然有些担心说：“只可惜，今晚她行刺大王失手，又在小鬼们的红缨枪下逃生，恐怕已经脚底抹油迅速出城了。”

富贵王说：“公子尽管宽心静候，由她行刺我那一刻开始，长安城里没有我的命令，已经没有人出得了城。”

门外忽然又有马蹄声响起，跟着传来一阵哗动，又有几名黑衣人抬着一具用白布完全履盖住的尸体进来，死者竟然是富贵王麾下四大高手之一宋问玉。

不仅有宋问玉的尸体，还有另外四具明显不是自己人的陌生尸体。

一直守在大门外面处理事务的西门先生进来报告，除了宋先生不幸遇难之外，下属们还从离北城门不足两里地一座极其偏僻的荒宅里，发现了四具长安城里从未有人见过的陌生男性无名尸体。经过查问，近半月来负责掌守城门的人员对他们的外表相貌毫无印象，也未登记入册，显然这四个人都是经过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路线近日偷偷进城的。

这一次柳无双并没有像一只饿晕了的猫扑上去，因为西门先生已说过，杀死宋问玉宋先生的凶手正是那名女扮男装的老者，而宋先生致命伤口同样是老者发射出来的银针。

富贵王虽然还是端坐着不动，但是看起来已经有点笑不出了。

“‘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宋问玉的铁蕨藜，再加上少林寺从不外传的大力金刚掌，怎么可能会败在这两人手里？”柳无双代他问西门先生：“你说宋先生与这两个人决战之时，下属们就在屋子下面观看，会不会看走眼？会不会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第三名顶级杀手忽然加入？”

“确实没错，下属们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们两个人。”西门先生说：“那个女扮男装的假老头趁着宋先生一个不留神，突然躲在另外那名年轻杀手背后射出银针，将宋先生击中的。”

“你是说宋问玉避不开她的银针？”柳无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以他这个盲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尚且避得开这名女杀手的银针，宋问玉这种暗器高手又如何会被银针射中。

“宋先生正全神贯注对付那名杀手，屋顶没有火把，光线又不好，可能一时没有注意到，被对方侥幸偷袭得手了。”

“既然光线不好，又怎么看得清楚？”

“下属们都同时看见老头子手一扬，一篷在月光下隐约闪烁的光线顺着他的手射出，然后宋先生脸上和脖子上忽然就插满银针，变成了马蜂窝……”

柳无双打断他的话：“你刚才说宋问玉正全神贯注对付另外那名杀手？”

西门先生笃定说：“是的。”

柳无双转过头问富贵王：“忠杀堂的杀手，虽然偷袭能力超强，常常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弱持强、以奇胜正，但毕竟限于年龄、伤病和训练方向差异，大多不能算武林真正一流高手。燕小山名列四大金牌杀手之一，就算武功确实不错，也应该不是宋问玉的对手。以大王对宋问玉武功的了解，在正面对决的情况下，对付燕小山这种级别的杀手需要全力以赴吗？”

富贵王略一思忖说：“正面对决，三个燕小山都不是他的对手。”

柳无双说：“这就对了。”他犹豫了一会，又问：“莫非宋问玉最近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暗疾，导致功力大退？”

富贵王点头说：“他只有一种暗疾。”

柳无双好奇问：“什么暗疾？”

富贵王面无表情，慢慢说：“眼高于顶。”

柳无双忍不住笑了：“这当然也算暗疾，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暗疾。我只是想不到，一个半辈子郁郁不得志，年过半百才侥幸成名的人，居然还会有这种臭毛病。”

富贵王也笑：“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种毛病，他才会半生郁郁不得志。”

“性格决定命运，大王说得很对。”柳无双说：“可是再怎么狂妄自大，眼高于顶，我也很难想像宋问玉会只顾着对付燕小山，避不开她的银针。”

“你忘了燕小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柳无双一怔，半晌说：“什么身份？”

富贵王眨眨眼，说：“燕家。”

柳无双当然看不见他眨眼，面色微变说：“大王是说燕小山乃燕家的子弟，他会燕家剑法？”

富贵王说：“应该是的。”

西门先生插话说：“那名年轻刺客用的招式确实很像燕家剑法，宋先生临终之前，吼出来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倦舞离人剑’。”

“‘倦舞离人剑，醉挑楼心月’正是燕家的镇门绝杀，据说至今尚未有人能在这一招面前全身而退。”柳无双恍然大悟，长叹一口气说：“倘若燕小山真的是燕家子弟，拿这一招来对付宋问玉，三个宋问玉也死了。”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