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一时相顾无言。
白天肖雅琴也不敢露出情绪,但这就不是能忍住的事儿,晚上她能好好哭一场了,又不能大声的哭。
她用手绢儿捂住嘴,眼泪像决堤了一样。
她的孩子在那样的家里被虐待,自己却养着仇人的孩子。
问题是兮兮那么乖巧,那么善解人意,她就算面对所谓的仇人孩子她还是无法做出那种不好的事。
云睿渊打破沉默,“我今天给小舅子打了一个电话。”
肖雅琴抬起头,她双眼红肿泪光莹莹看着云睿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云睿渊舔了舔唇,“我仔细问了孩子以前的情况,你知道吗?我当时想杀人,又不知道杀谁?
他们不但换了我的孩子还那么被虐待?我,我竟不知人能恶到这种程度?
我让晨朗跟着案子,必要的时候哪怕我违反原则也要给那对母女重判。”
云睿渊一直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今天为了自己的女儿打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但是他不后悔。
现在的问题是兮兮该怎么办?
留下,那是对自己亲生女儿的伤害。
不留,难道让她回去认祖归宗?那其实就是让孩子自生自灭,那他们跟程家人有何区别?
两口子就是为了这个事无法安眠。
亲生的好办,那是肯定要接回来的,没道理自己的孩子被祸害成那样还留在乡下。
孩子才十五岁,那么小,还一身的病。他们把孩子丢了已经对不起她了,耽误一天孩子就多吃一天的苦。
所以两口子在请假,只要假批下来马上就去接孩子。他们要好好补偿她,补偿这十几年的亏欠。
泪水模糊了视线,肖雅琴心痛如绞,“这世上就没有两全法吗?
兮兮,兮兮那孩子跟着咱们也没享什么福。
我还记得十年前生龙凤胎的时候,你妈不给我坐月子。
我跟你随军在黑省,天那个冷啊!我大着肚子突然就要生了,你又出任务,我被几个嫂子送进了军区医院。
生了两天才把孩子生下来。人家嫂子能好心的把我送进医院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服侍我坐月子。
兮兮那时候才刚刚六岁,六岁的孩子啊!她站在小板凳上挥着铲子第一次炒菜还把自己给烫了
我心疼的直哭,她还安慰我说她不疼,妈妈给呼呼就好了。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做的饭是夹生的,可我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饭。
我生龙凤胎伤了身子不能下地,是她,她给弟弟妹妹换尿布,给我端尿盆儿,给两个孩子洗尿布冲奶粉。
大冬天的,孩子的两只小手冻得通红。
真的,从六岁孩子就长大了。
上学的时候,她左手牵着弟弟,右手牵着妹妹,那么小的人儿帮我支撑起一个家。呜呜呜……
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的,我,这是挖我的心呐!
就现在孩子也没享什么福,你妈和你妹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欺负她,呜呜呜……”
肖雅琴几乎要哭断了气。
云睿渊把妻子搂进怀里,他又何尝不知道?
他当兵那些年,一年加起来在家能待两个月。妻子要照顾三个比较小的孩子,大儿子不听话跟在爷奶身边都给惯坏了。
妻子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和家,老家这边还不停的折腾。那几年妻子心力交瘁几乎要疯,要是没有懂事的大女儿妻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就现在还抑郁呢,自从肖雅琴产后就抑郁了,家里一半得兮兮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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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韦家。
韦明都快半夜了才回家。
“这大半夜的才回来,也不怕被狼叼去。”韦永富已经躺下,被大儿子进来的声音给吵醒了。
“爸,我就在屯子里哪都没去。我特么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咱们家被程渺渺那个死丫头骗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韦家全家都给整兴奋了。
韦明钻进韦永富两口子的屋里,一腿就迈到炕上,对着他亲爹腿一盘,“爸,咱家上当了。”
韦永富两口子披上衣服,这时候韦老太太也给惊动了,“咱家上啥当了?
刚才我听你说程渺渺那死逼崽子骗咱们家了,小明,跟奶说说。”这话韦老太太爱听。
她正憋一肚子气呢,想找程渺渺的麻烦一解心头之恨,但正愁没有把柄。
韦明,“你们知道吗?咱家不但被程渺渺那个死丫头骗了,也被全屯子骗了。
程渺渺那死丫头原来养的猪就是三只小猪崽子,一只多说也就二十来斤。
卧艹,咱家愣是赔了两头大猪还有七十五块钱。我特么,我特么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全家傻眼。
“你说啥?”韦老太嗷的一嗓子,“我说啥来着,这屯子不好,克咱们家。
全屯子都是王八蛋。哎呀妈呀,我滴大肥猪啊!”韦老太拍大腿哭嚎。
韦永富也像雷劈了似的,他,一个大队书记,被全屯子人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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