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听到儿媳这话，一句“大逆不道”的谴责就要脱口而出，可江玉瑶跟她相处几十年，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婆婆的为人，她就是最爱慷他人之慨的典范。

让别人付出她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享受感激，自己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荣誉当然舒服。

从前的小江不就是在秦老夫人一句句让他付出，作为哥哥就得帮助弟弟的道德绑架之中泥足深陷的吗？

这样的事情，细数起来不胜枚举。

然而，她付出过什么吗？

她只需要站在那指点江山罢了。

可，凭什么每次秦老太婆都能高高挂起呢？她就该被拉下来，也试试被道德绑架给架在那里不能下来的感觉。

江玉瑶上前，匕首就在她手里。

她趁其不备，直接抓住了秦老夫人的手腕，随即眼疾手快地手起刀落。

她的手法竟还算娴熟，直接就挑断了秦老太婆的一根手指的筋脉。

秦江说过只需要废掉而已，她没有斩断，但筋脉寸断的痛苦……哪里是一个老年人能够承受的。

秦老太婆就要痛得昏死过去，嘴上想骂都没什么力气，表情也扭曲起来。

“妈……您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从来嘴上倡导着付出可你却从没付出代价过，现在也轮到你了……你喜不喜欢这种为你的乖孙付出，以及保护他的感觉呢？”

“嗯，婆婆您真是个好奶奶啊……都感动哭了……”

江玉瑶睁眼说瞎话道，事情进行到了这里，她都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长期处于秦家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她在秦家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在全家以及长辈们甚至整个家族都把她生的小儿子当宝，当福星的情况下。

她作为福星和祸星共同的生母，她当然更愿意做一个福星的生母。

所以她一直在逃避，逃避作为秦江的母亲的责任。

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爱自己的孩子，t这一点毋庸置疑。

甚至在坐月子期间，她也是很疼秦江的，两个孩子她也是一视同仁得照顾。

可秦家当时秦老夫人掌家，直接吩咐照顾她的月嫂提醒江玉瑶要母、乳喂养自己的小福星孙儿秦云。

甚至怕秦云所需要的母、乳不够喝，还勒令她不许给秦江喂，只能让他喝奶粉。

当时的江玉瑶好不容易给秦家添了两位少爷，面对两个儿子她都十分疼爱。

知道婆婆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秦江，甚至会半夜特地起来挤一些给秦江装好，早上假装是奶粉给秦江喝。

她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生来就要被拉开差距。

在生活条件上只要秦云有的，他奶奶故意只给秦云买的，不让大儿子得到的，江玉瑶就算是花嫁妆也要想办法给秦江也弄来一份。

其实，小时候的秦江……真的得到过母爱。

这才是秦江最终回到秦家恢复小时候记忆后为什么会对秦母一次次投去期待和渴望目光的源头。

因为……小时候他也算得到过妈妈的爱呀。

为什么长大了，他终于回家，妈妈却好像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儿子了呢？

秦江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拼命对她好，拼命赚钱攒钱想要送妈妈一条她喜欢的首饰。

可一个学生能赚多少呢？

当秦江准备把自己好不容易淘到的一条不错的珠宝送给江玉瑶时，江玉瑶只是冷冷把他手里的珠宝打掉，语气轻蔑且寒意森森：

“秦江，你是不是偷我的珠宝卖了钱都花光了，还剩一点小钱就想办法给我弄来这么一条垃圾来讨好我？”

“秦江，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小偷？”

“说，珠宝卖的钱你是不是都拿去赌输了？你明知道我最厌恶赌博的人，你为什么还要一再犯错？”

“秦江，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现在就想把你淹死，也好过你成为我这一生最恶心的污点……”

江玉瑶的话下意识得一句比一句更过分，因为她太清楚自己不管对秦江有多过分，说出多么过分的话，秦江都不会离开秦家！

这就是有恃无恐。

秦江站在原地，如一棵孤立冷傲的青松：

“秦夫人，我没偷，更没赌！”

“啪！！”

江玉瑶的巴掌来势汹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也是咬牙切齿牟足了力量给他的这一巴掌。

“我不想听你狡辩！”

“秦江，你本性早就已经被养坏了，你这个人已经从根上烂透了！无药可救！！”

江玉瑶在秦江有次“犯错”后就不让他叫自己母亲了，秦江一直都只能低眸叫她一声秦夫人。

他想要解释，甚至只是刚开始否认。

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江玉瑶一巴掌。

自古以来，母亲教训儿子，打骂儿子……天经地义！

这就是龙国的传统，秦江挣脱不了。

他只是低眸眼底是快要裂开的猩红，巴掌印赫然印在他脸上，有什么湿润落地……连同碎掉的自尊掉落一地。

他无非想要一个公平的对待，一个家庭的亲情与信任而已。

为什么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