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面有浓重的黑雾,什么都看不到,她被困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来。
伸着手,到处摸索时,只听到扑通一声,一个重物砸在脚边。
黑雾也在这时变得清浅,母亲的容颜隐匿在薄雾后,迷迷蒙蒙,只见她趴在地上,嘴角溢血,伸出手,艰难的喊了一声,“沅沅,我的宝贝儿。”
姜沅五脏六腑如刀割,想哭却哭不出来,胸口压了一块石头,她拼命的想喊,却怎么也张不了口,想拉一下母亲的手,可是身体,被一个力量向后扯着,离母亲越来越远。
她心里难过极了,真的想抱一抱母亲,母亲还能活动,要是及时送医院,她是不是还有救?
她拼命的挣扎,可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最后从黑雾中滑出,姜沅猛然坐起,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明。
洁白的墙,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悬挂的盐水瓶,水滴从瓶口,有节奏的,一滴一滴的落下,顺着细细的管子,缓缓流淌。
鼻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药香,姜沅头脑有些混沌,目光呆滞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切。
胸口的痛还在,喉咙酸胀的想要呕吐。
陈妄晃她身体的手,停了下来,抽出纸,帮她擦额头的汗,小心谨慎的问,“沅沅,你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刚刚她像陷入梦魇,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应。
姜沅脑子里还在想着母亲,别说没听见陈妄说话,甚至连他这个人,她都没入眼。
陈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沅沅,你没事吧?”
姜沅胸口隐隐作痛,目光缥缈,没有焦距,这会儿眼珠子都没动。
陈妄心里有些紧张了,昨晚做了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中迷药之类的,医生说,若不出意外,今天早上会醒。
现在睡醒了,怎么跟个傻子似的,难不成昨天昏迷,对脑子造成损伤了?
陈妄舒了口气,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眼前,“这是几?”
姜沅这才看向他,十分惊奇,陈妄那个死渣男,怎么会在这儿?
她昨天昏迷之前,不是和时轻舟一起的吗?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梦到过母亲,好不容易梦到一次,都没好好待一会儿,一定是陈妄,把她喊醒的,这个挨千刀的,就不干好事儿。
姜沅迷茫的眼睛,逐渐弥漫一层沉色。
看她的目光,慢慢变得凌厉,陈妄心里慌极了,不会是那个慢性中毒,已经到了发作的时候,药物也无法控制,她是疯的前兆。
陈妄心一梗,差点儿窒息,又伸出两个手指,试探的问,“沅沅,我是谁,知道这是几吗?”
姜沅眯了一下眼睛,视线低垂,她这才发现,陈妄这个龟孙子,竟然也在病床上坐着,两条腿,都在床上,看来晚上是在这儿睡的。
姜沅把视线慢慢移向他,嗤的一声笑了。
这下可把陈妄给吓坏了,傻笑这是?他动了动嘴唇,就要去喊医生。
可这时姜沅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那是几。”
陈妄停了下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姜沅看了看他的脸,视线又落在他的手指上,陈妄连忙又伸出两个手指。
“陈妄,是二。”
回答的似乎也没错,但为什么听着怪怪的。
陈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沅沅,你可把我吓坏了。”
姜沅扯了一下嘴角,“还有更吓人的呢。”
“哦……啊!”
陈妄一个哦字还没落音,就被姜沅一脚给踹下了床,他没有防备,落地的结结实实。
屁股似乎还被什么硌住了,他嘴里嘶了一声,扶着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问,“姜沅,你脑子要是有病,现在是在医院,随时可以治疗,用不着这样吧?”
姜沅晃了晃头,脑子清晰了一些,“陈妄,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睡哪儿了?”
踹自己那么有劲儿,看来,也没多大问题。
陈妄随意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她一眼,唇轻扯。
“姜沅,你这个女人真不识好歹,昨天你都被时轻舟带酒店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昨晚照顾你到半夜,我都快两夜没睡了,怎么躺床上的都不知道,你至于吗?”
陈妄用挑牲口一样的眼神,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一脸嫌弃,“别说我困的倒头就睡,就是我睡不着,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能有什么感觉?”
他那是什么语气,好像她多差劲似的,她姜沅上学时,那就是出了名的冰美人,喜欢她的,从班级排到学校门口,还拐个弯儿。
给了他一道冷眼,“我怎么了?”
陈妄勾唇,“头发支支巴巴,跟太上老君的丹炉炸了似的,脸色蜡黄……”
“陈妄。”姜沅用手指着门,“自己滚!”
他又好到哪儿去,头发蓬乱,衣服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几天没换,下巴上的胡茬都露了出来,糙老爷们,跟梁山好汉似的。
陈妄扬起了嘴角,坐着却未动,挑着眉头问,“姜沅,你上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