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的檀香袅袅升腾,在昏黄的灯火中氤氲开来。
沈星筠轻柔地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针囊,抬眼望向榻上的玄凝。
在昏黄的灯火映照下,大长公主原本苍白的病容笼着一层倦意。这些日子养出的一丝血色,又悄然褪去了。
&34;公主近来思虑过重,您这一思考,我这针就得多下两根。&34;沈星筠一边合上针囊,一边打趣道,“倒也不麻烦,就是&34;她故意揉了揉手腕,做出一副劳累的样子。
&34;你这丫头,倒会打趣我了。&34;大长公主睁开眼,眸中含笑。转而正色道:&34;听侯爷说,你曾问起我病发的细节?&34;
&34;您是想起什么了?&34;沈星筠一边将银针在雪白的绢帕上细细擦拭,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她手上的动作轻巧而专注,眼中却闪过一丝关切。
&34;你上回与侯爷所说的那些,我已暗中派人查证。&34;玄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34;只是十五年前初次病发之事,我当真毫无印象。太医说或许是因伤了头的缘故。&34;
&34;是否是脑中残留瘀血?&34;沈星筠蹙眉思索片刻,随即放下手中的绢帕,俯身向前,&34;让我给您看看。&34;不待玄凝回应,她已经伸手在大长公主头上轻轻摸索起来。
玄凝原本想推拒,但见这丫头一脸认真,便由她去了。
烛光映照下,沈星筠纤细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轻柔地触摸着头皮。
&34;奇怪&34;沈星筠的眉头越皱越紧。
&34;如何?&34;玄凝见她神色凝重,不由问道。
&34;您的头部毫无伤痕,既无瘀血,亦无血块。这才是最为蹊跷之处。&34;沈星筠收回手,正色道,&34;您确定当初确实受过伤?&34;
&34;应是确信的。&34;玄凝微微蹙眉,&34;当初太医与护卫皆如此说。此事暂且搁置,待我查明再议。十五年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但前几日发病经过,我却记得清清楚楚。&34;
烛光摇曳,映得玄凝的神色忽明忽暗。她沉吟片刻,才又开口:&34;那日进宫,说是为太后寿辰商议宴席,不过是个由头罢了。&34;
玄凝望向窗外深邃的夜色,&34;我其实是想去摘星阁看看兰妃。&34;
&34;兰妃娘娘&34;沈星筠手上动作一顿。她对这位四皇子玄祁的生母所知甚少,只听闻些许宫闱旧事。
玄凝缓缓支起身子,撩起衣袖。
借着微弱的烛光,沈星筠看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疤痕,泛着淡淡的银白色。
&34;知道我为何总惦记着她么?&34;玄凝轻抚那道疤痕,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34;因为我欠着她一条命。若非她相救,我恐怕早已魂归黄泉。&34;
沈星筠放下手中绢帕,不由自主地挪近了些,静待下文。
&34;那年她刚刚入宫为妃。&34;玄凝的目光渐渐迷离,仿佛穿透时光回到旧日往事,&34;秋猎时我的马突受惊,直往悬崖奔去。眼见就要坠下万丈深渊,是她骑马追来,拽住了缰绳。&34;
她轻抚那道疤痕,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34;这是被缰绳勒的。十几年过去,疤痕犹在。&34;
&34;不想兰妃娘娘还有这般身手。&34;沈星筠轻声道。
玄凝眼中闪过一丝晦暗:&34;她本是海澜国的公主,自幼习武。海澜国战败后,便被送来和亲,那时才十六岁。&34;说到此处,她自嘲般笑了笑,&34;如今想来,她不过是个弃子罢了。&34;
&34;四皇子殿下是不是和她很像?&34;沈星筠突然想起那个初次见面,就让他觉得惊为天人的男人。
&34;玄祁那时尚小,五官已有兰妃的模样,一双眼睛尤其神似。&34;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但随即又黯然下来,&34;那孩子也是命苦,被人拐出宫十几年,吃尽苦头才得以回来。&34;
她轻轻阖上眼睛,睫毛微颤,似是在压抑某种情绪:&34;她走得太过突然皇上甚至下了谕旨,宫中不许再提兰妃之事。连她留下的画像都&34;说到这里,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
沈星筠起身斟了杯热茶,伸手将茶盏递了过去:&34;所以您是偷偷去的摘星阁?&34;
&34;是。那里是国师亲自选定之处,说是京城气运所聚之地,最适合安魂。&34;玄凝接过茶盏,轻抿一口,&34;如今连祭拜都要遮遮掩掩。&34;
&34;那日&34;她放下茶盏,目光愈发深远,&34;我趁着宫人交接时辰前去。摘星阁久未有人打理,国师走后,也不许其他人进入,因此院中野草齐膝,阁楼积灰寸厚。只是&34;
她忽然顿住,眉心微蹙:&34;只是安放衣冠冢的偏殿却格外整洁,供桌上的香烛也是新换过的。&34;
&34;还有人在暗中祭拜?&34;沈星筠追问道。
&34;想是如此。&34;玄凝压低了声音,&34;我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