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尤氏坐在贾珍边上,脸色阴晴不定。 犹豫了许久才缓慢的伸手到贾珍枕头下,摸寻了一回没有发现,又在床上仔细找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东西,如此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若是真的找出什么,恐怕尤氏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要是传出去贾珍是被巫蛊害死的,说不得要找起凶手来。若是没找到或者是一些下人做的还好,万一查到贾蓉头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整个宁国府现在只有贾蓉一个男丁,要是贾蓉出了事宁国府就直接完了。到时候尤氏又该何去何从呢? 另一边,白天的时候秦可卿亲眼见到贾蓉将那马道婆快要打死受了惊吓,晚上的时候一味的讨好贾蓉,事后又抱着贾蓉说了许久的话才睡去。 贾蓉也并未睡好,今日里虽将那马道婆打的半死,虽然看起来活不了了,但万一没死,被审出些什么就麻烦了。又担心万一真死了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也不知道贾家能不能保下自己。不过说来也怪,今日自己那般出力,要是往常胳膊早该酸痛不以抬不起来了,但现在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点疲累。难道是那玉牌的功效吗?说起来自从梦见那道长把玉牌给了自己后,身体确实感觉好了一些。不仅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今夜更是都没问题。 贾蓉脑内思绪万千,想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 紫禁城,养心殿,南书房。 绪祯皇帝正在看奏折。绪祯继位已过三年,这三年来绪祯帝每天兢兢业业,每日只睡不到三个时辰。 在经历了惨烈的夺储斗争后,当时不被大多数人所看好的绪祯皇帝最终获得了胜利。然而虽然最终获得了皇位,但失败的皇子并不甘心,朝中也多有支持者。绪祯虽想永绝后患,但是老太妃尚在。 老太妃年岁已大,时常念旧,对其余诸多子孙和勋贵旧族多有关照。以至绪祯并不敢下死手,只是将几个在外的皇子调回京里,或圈养起来或给些虚职,诸多不从他的勋贵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未有什么出格之举。 看完一封密折,绪祯沉思良久。 “宣卫事内大臣魏忠良” 不多时,魏忠良便到南书房外间,又通报了一遍得了许后,便有太监掀起帘子,魏忠良便进去。 里间里,绪祯皇帝坐在北面的座位上。魏忠良先是下跪,同时脱帽,放在右腿侧说道:“臣魏忠良,给皇上请安”。然后戴上帽子起立,往东北方向走了三五步,地上有一块垫子,在垫子外面跪下,惯例目视宝座脚跟,等候皇帝问话。 绪祯让一旁的小太监将手中的密折传给魏忠良,问道:“你可知道此事?” 魏忠良打开密折一看,却是右佥都御史曹旺弹劾的密折:三品威烈将军贾珍,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罔顾国法,强占候补千总妻子,使其家破人亡,害得八人性命,罪大恶极。其子贾蓉:草菅人命,无视国法,将一未经审讯的道婆就活活打死。再有西城兵马司指挥田加文:罔顾国法,弄虚作假,捏造口供,为贾蓉隐瞒罪责。 魏忠良心想:还好前今日作了功课,这些案子都已知晓,要是答不上来恐怕在皇帝心里会失分。 “回陛下,这千户之事,是贾侯爷前些日子发病后自己说出来的,属下派人调查过,确有其事,只是贾侯爷恐怕时日无多了。这贾蓉昨日在宁国府抓到了一个玩弄巫蛊的巫婆,当场将其打的半死,抬到西城兵马司衙门里,当天晚上无人医治就死了。” “这么说这些事都是真的了?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呢?” 魏忠良听此沉吟了一会儿,心想:皇帝给自己看这奏折必然是想惩治贾家一番的,只是如今贾珍快要死了,贾蓉又是宁国府的单传,若是严惩这贾蓉,万一被老太妃知道了恐怕会适得其反。而且那巫婆也并未死在贾蓉杖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看来陛下还是想动一动贾珍,现在贾家在的四大家族以王家为首,在朝中依然是蛇鼠两端,摇摆不定,王子腾又是京营节度使这样关键的职位,恐怕陛下是想警告一番。 心思已定,魏忠良便说道:“陛下,不如将贾侯爷的案件交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办理,锦衣卫旁听。至于这贾蓉,那巫婆死在监里,并非其直接打死,况且贾家几代单传,恐怕不宜惩处过重。” “嗯~那个死掉的千总是什么情况?” “侯玑,甘肃人,平民起家参军,颇有勇武,在与准格尔的战争中多次立功得升千总。其妻侯氏貌美,在随侯玑进京叙职时被贾侯爷看到,而后侯玑被以吃空饷的罪名压入监狱。侯氏不堪受辱,自缢身亡。侯玑听闻想要越狱,连杀四人,中箭身亡。侯玑父母听得恶耗没过多久也都病逝了。” “哼!这般囊虫之辈,为一己私欲竟害得八条人命,更让我大夏痛失一员猛将,当真该杀!” 见绪祯皇帝发了怒,房里一众太监全都跪地,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绪祯一怒之下将自己拉出去杖毙。 良久,绪祯皇帝平静了气息,说道:“传旨,命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严查侯玑一案。” 却是绪祯听得贾珍快死了,担心若是下手过重恐怕会适得其反,要是真将王子腾逼到急处,万一其反而投靠别人就不妙了。况且贾家先祖立功颇大,要是过于追究贾蓉的罪责,朝中勋贵必然兔死狐悲。自己在朝中本就根基不稳,不能如此急切,因小失大。 又看着魏忠良说道:“你先下去吧。” 魏忠良便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