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晃的烛光中,徐玉宁忽地在桌边站定:“沐驱寒,”
沐驱寒:“娘娘……”
“事到如今,”徐玉宁一字一句地说道,“普天之下,能救你、能救你们沐家的,”
沐驱寒心头一紧。
只听徐玉宁音落:“只有慈安太后!”
他猛地抬起头来,忽地有些明白,徐玉宁不久前为何对他说,要他拿下救治慈安太后这个“功劳”,还说,他们沐家,需要这个“功劳”。
徐玉宁呼吸一滞,喉咙有些发堵:“而能救本宫的,只有皇上!”
沐驱寒的祖父出手救皇太孙,完全是无心之举。
依现在的情形看,尽早解除误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将来皇太孙还活着的消息爆出,被天下人知晓,到那时,沐家与皇太孙之间已撇不清干系,这才是彻底地完了!
“娘娘,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如今沐驱寒与徐玉宁,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两人,一招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徐玉宁神色冷静,语气却很重:“此事皇上怕是已经知晓,想必也瞒不了慈安太后多久。”
“……”
“趁她还不知道,我们抢一个先机。”
“……”
“所以你要做的,是为你祖父,申冤!”
“……”
“请慈安太后,为你祖父主持公道!”
“……”
“反客为主!”
而不是等着他们抓到了萧元祚,再前来逼问!
谁先主动开口,谁就拿到了主动权。
沐驱寒沉思片刻,用力咬了咬牙:“娘娘,我、听您的!”
徐玉宁嘲讽地笑了笑,关于萧元祚的事,她徐玉宁,明明从头至尾什么都不清楚,
却因为她曾是先太子妃的身份,就好似总有一条看不清摸不着的丝线,将她与皇太孙连在了一起。
就连她无意举荐沐驱寒进宫,萧夺问都没问,就将她视为皇太孙同党了。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太多道理可讲。
徐玉宁呼吸忽地一紧——
她要如何消除嫌疑?
要如何消除萧夺对她的怀疑?
万千思绪在脑海里来回翻涌。
“沐驱寒,”徐玉宁坐在桌边,看着桌面上那摇摇晃晃的如豆一灯,沉思片刻,她忽轻叹一口气,
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沐戏寒一眼,“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沐驱寒忙道:“娘娘,您说!”
“听说民间会有一些求子偏方,可一举得子……”徐玉宁目光一深,“沐驱寒,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沐驱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臣明白了……”
“那就好。”
徐玉宁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萧夺,不是很想要他们的孩子吗?
她也的确该想办法怀上一个龙嗣了。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动,这个孩子,起码会暂时保她无虞。
可,就算有了这个孩子,她手头上的筹码,还远远不够。
沐驱寒离开后,徐玉宁仍眉头紧锁。
而桌面摆着的饭菜,都凉透了,还是一筷子没动过。
“娘娘,康公公来了!”
这时,玛瑙的声音打断了徐玉宁的思绪。
听说康公公来了,徐玉宁忙正了正神色:“快请。”
康公公进来时,目光在徐玉宁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笑眯眯道:“见过月昭仪娘娘,今儿个实在是奴才叨扰了。”
徐玉宁悟出他话里的含义,不是皇上让他来的,是他自已有事找她。
“无妨,”
在这宫里,哪位娘娘都要给这位御前大总管三分薄面,徐玉宁也不例外,“康总管有什么事,请讲。”
康公公道:“大皇子前儿个看到忠远侯世孙给娘娘捕了只活兔,也嚷着要,皇上今日出去射猎刚好捕了三只,”
他回头微微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提着一个小竹笼上来:
“大皇子那凑齐了一对儿,多出了一只单着,奴才想起娘娘这儿也是单着一只,就想着把剩下的一只送给娘娘,也凑个对,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徐玉宁看着小竹笼里毛发松茸,肥嘟嘟的灰兔,嘴角忽微微一翘:“那就多谢康总管了。”
玛瑙赶紧上前,将那只灰兔子接过来。
康公公面不改色:“奴才告退。”
等康公公走了,玛瑙盯着那只灰兔子,气道:“什么嘛!大皇子不要的才给咱娘娘!”
徐玉宁伸手摸了摸那只灰兔子的头,瞪了她一眼:“好生照顾着,若是灰兔死了,本宫唯你是问!”
玛瑙当即撇撇嘴。
徐玉宁抱着那只灰兔在怀里,心里的憋闷终于少了一些,忽问:“小福子呢?怎么一回来就不见他人影了?”
玛瑙脸色微微一讪。
徐玉宁瞥了她一眼:“嗯?!”
玛瑙才道:“皇上不是说杖责徐二公子三十大板?小福子去观刑了!”
“观刑?”
玛瑙有点幸灾乐祸:“哼,谁让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