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慈安太后投针。”
寿宁宫冷冷清清,寿安宫这边,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乞巧节是女儿家的节日,因此午时未到,众嫔妃便齐聚寿安宫,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太阳底下,晒着一碗碗干净的水,皇后扶着慈安太后走在前头,桂嬷嬷捧着一排细小的绣花针上前,请慈安太后投针。
这叫“投针验巧”,针若不沉,浮于水面,其影投射于碗底如云如花状,便是技巧高妙的好意头。
慈安太后笑着捏起一根针,轻轻放至水面,针悬浮在上面,众嫔妃好一阵恭贺:“慈安太后手巧。”
慈安太后却笑道:“哀家老了,这手都要发抖了,瞧这针影粗如棒,不妥不妥。”
说着就让皇后来。
等“投针验巧”完毕,接下来就是“穿针乞巧”,赏“巧云”,吃“巧果儿”,
再晚些时候,众嫔妃凑一块用凤仙花染了丹蔻,又摆起供品拜了织女,陪慈安太后看了一出“织女会牛郎”的戏和波斯舞姬的表演,直至夜深才散了。
徐玉宁人虽然在寿安宫,但心却一直牵挂着那只还没送出去的香囊。
等散了宴,徐玉宁迫不及待回了永宁宫。
“香囊没送出去?”
徐玉宁看着小福子手里的香囊,微微一顿。
小福子将今日之事复述给她听:“刺杀朝廷命官的人还没抓到,皇上龙颜大怒……听说还发了一道密旨给江南总督,朝中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在朝政大事面前,帝王的儿女情长显得无足轻重。
徐玉宁拿回香囊,挥手让小福子下去了。
她拿着香囊坐在床头,眉尖紧蹙。
朝中有大事发生?
前世这个时候,朝中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只怪前世她避居盈袖阁,终日暗自伤神,早已两耳不闻窗外事,故如今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手里捏着那只香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徐玉宁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沉重的喘息。
她竟梦到一只蛰伏的豹子,瞬间腾跃而起,将她这只猎物按压在地,听到那豹子恐怖的喘息声近在耳边,她感到一阵心悸。
“不、不要……”
在这样的惊恐中,徐玉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另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
有一个人坐在她的床边,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徐玉宁吓了一大跳,却很快反应过来,喉咙溢出两个音节:“皇上……”
是萧夺。
屋里只留了一盏并不太明亮的烛灯,也不知是不是烛光太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徐玉宁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也不知他坐在床沿看了她多久。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目光紧紧锁着她,俯身在上方看着她时,又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此刻他的目光,太过锐利,似要将徐玉宁看出个洞来。
徐玉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胳膊,抬头观察着他的脸色:
“这么晚,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臣妾?”
听到她刚睡醒还带着几分暗哑的声音,萧夺突然一下子收起了身上的刺,目光逐渐柔和起来。
他伸出干燥的手掌捧着她的脸蛋,粗糙的拇指却微微用力摩挲着她娇润的唇瓣,眸中闪着一些徐玉宁看不懂的东西。
今晚的萧夺,让徐玉宁觉得太过陌生。
他的沉默,也让徐玉宁心里生出一点不安。
“皇上……”
“做噩梦了?”
两人同时出声,听到他终于开声说话,徐玉宁稍稍松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嗯。”
没等他再说话,徐玉宁就朝他笑了笑:“皇上一来,噩梦就消散了,看来,皇上是臣妾的保护神呢。”
萧夺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似有什么东西翻涌着:“是么……”
徐玉宁只道他是因为朝中的事而心情不佳,不与他计较太多,只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子软软地贴上来:
“当然,夫为妇之天,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不是臣妾的保护神是什么?”
徐玉宁靠在他的胸膛上,久久听不到他说话,正想抬头,却被他的手掌按住了。
他似乎并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半晌,只听头顶响起他的声音:“……好,朕当你的保护神。”
徐玉宁心绪有些乱,就在这时,藏在被窝里另一只手碰到了那只香囊,她当即伸手从被窝里拿出那个香囊,亲手挂在他的腰带上:
“皇上,七夕安康。”
萧夺看了看那鱼戏莲叶图案的香囊,忽地伸过手来,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徐玉宁还没看清他的神色,他就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了身下。
耳边是他的温热的呼吸,以及呢喃:“玉宁,给朕生个孩子吧!”
次日醒来,身侧是空的。
徐玉宁伸手一摸身旁的被褥,是凉的。
珍珠端着铜盆进来服侍她洗漱时,徐玉宁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