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娘娘这是要做甚?”康公公脑袋阵阵眩晕,“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呆得不舒服?想挪个地?!”
不说好好哄着皇上,还火上浇油!
珍珠咬了咬唇:“我家娘娘就是这么交代的!”
说完,珍珠强忍着泪花,丢下托盘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哎哟,一个个的想要气死咱家!”康公公气得直拍大腿。
看着手里的东西,康公公如拿着个烫手山芋,不停在乾清宫门外来回踱步,送进去也不是,不送进去也不是。
然而关于永宁宫珍珠姑娘到来一事,都不用康公公通传,里头的皇上就已经知晓了。
里头有个小太监匆匆跑出来,神色忐忑:“康总管,皇上叫你!”
康公公端着托盘,双股打着颤进去。
只见皇上背着手站在书案后,留给康福禄一个后脑勺。
良久,只听皇上发出一声叹息,背着的手微微用力一攥。
声音有些无力:“她,可有说什么?”
康公公端着托盘的手,不受控制,微微发抖:“娘娘,她……”
话才刚出口,皇上忽地转过身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有什么话,朕、当面去问她!”
说罢,他抬脚绕过案桌,转身往外走去。
然而他刚绕过案桌,看到康福禄手中的托盘,瞳孔骤然一缩。
萧夺脸色一沉,咬牙切齿:“这是月贵嫔送来的?”
康公公牙齿打颤,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呵,”萧夺冷笑一声,走上前,伸手拿起那断成两截的碧玉镯子,猛地朝地上狠狠一掷!
“啪嗒!”
那碧玉镯子断成无数个碎片。
托盘里一张白纸,明晃晃躺在那红绸布上。
上面白纸黑字,如此刺眼。
——“红颜未老恩先断。”
徐玉宁在西次间绣香囊,槅扇的门忽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影怒气冲冲走进来,铁钳一样的手掌猛地抓住她莹白的手腕,
一把将她从锦凳上拉起!
萧夺欺身近前,双眸发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徐玉宁,你竟敢……”
珍珠和玛瑙等人根本来不及通报,尾随入内,个个哭丧着脸:“皇上,求您息怒,娘娘她不是故意的!”
萧夺回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大喝一声:“滚!”
康公公忙上前将珍珠等人赶出去,慌慌张张关上槅扇。
室内,只余徐玉宁和萧夺两人,忽地一静。
徐玉宁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萧夺,轻叹一口气,身子仿佛无骨,
软软地往他的怀里一靠,眼圈一红:“皇上,您抓疼臣妾了……”
他手掌太用力,似要硬生生将她纤细的手腕一把折断。
萧夺手松了松,另一只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萧夺突然冷笑一声:“不是要跟朕恩断义绝……如今,又假惺惺哭什么?!”
一句话,似一根针从徐玉宁身上穿过,又狠狠插进他自已的身体里。
两人俱是一痛。
徐玉宁抬头,看着他眼下微微的乌青,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萧夺眼前一晃,就看见一只晶莹碧透的镯子,还好端端地套在她的手腕上!
萧夺浑身一震:“你!”
徐玉宁声音微哑:“若非如此,皇上怎会愿意来见臣妾?”
萧夺喉咙一梗:“徐玉宁!你又骗朕!”
“是,臣妾又骗了你……”徐玉宁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似不肯轻易放他走,“臣妾骗了您,臣妾吃的不是养容丸,臣妾吃的是避子丹。”
萧夺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有些不能自持。
“臣妾也有私心,”徐玉宁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眼泪似珍珠,一颗接一颗从脸颊滚落,
“臣妾的避子丹,是在盈袖阁的时候备下的,那个时候,臣妾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后来虽升为芳仪,可是臣妾位分还太低,没有资格单独抚养自已的孩子,所以臣妾不愿意……”
萧夺浑身一僵:“可是朕……”
“是,皇上升了臣妾为贵嫔,还将臣妾安排进永宁宫,让臣妾成为一宫之主,”徐玉宁声音哽咽,
“还说过,不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所以,
“臣妾来永宁宫的时候,是打算停掉避子丹了的。”
萧夺微微咬了咬牙,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徐玉宁仰起泪湿的小脸,定定的看着他:“可是避子丹,要停半个月,排掉身上的药性才好要孩子……
“自臣妾搬进永宁宫以来,皇上宠爱臣妾,臣妾一直没有……所以才……”
“后来,臣妾又看到您,将李婕妤的孩子送给昭嫔抚养……臣妾很害怕……”
对于这个三番五次欺骗了他的女子,萧夺真是又爱又恨。
然而听到最后一句,他心头忽地一软:“……你怕朕把我们的孩子送给别人?”
“是。”
那天看到李嫔苦苦哀求他时,她联想到自已,所以才会生出一点不忍。
萧夺心绪如潮水,